们,又忍不住拿起勺子端起碗,一边在心里默念“最后一口”,一边又给自己来了一碗。 白瓷缸里盛着一道清汤圆子,汤色雪白,肉圆浮沉,一弯碧绿,看着淡雅而恬淡。 半肥半瘦的猪肉斩成黄豆粒大小,加盐和鸡蛋清,捏成乒乓球大小的肉圆,放入沸水中滚上一滚,出锅前撒上一把嫩生生的萝卜秧。 这样清淡的菜系是北方所少见的,在北风渐起、落叶飘尽的深秋,给人以生机勃勃之感。 舀一勺肉圆,入口时弹香细嫩,入口酥化,肉圆咬破的那一瞬间,浓郁的肉香扑进口中。 再来一口汤,细腻而清淡,却不显得寡淡无味,忍不住喝完一碗,再来一碗。 客人们抱着肚子靠坐在椅子上时,看着满桌空空荡荡的盘子,讶异于竟然全吃完了。 要知道现在和前几年不一样,大伙儿生活条件好了许多,平时能吃饱,见了肉也不会像是饿狼一样扑上去,宴席上也开始出现剩菜。 但这次却吃得干干净净,原本准备收折箩的人双手空空,只能捡一些骨头回去喂狗。 宴席尾声,当客人们以为全部菜都上完时,服务员又端着几只鲜红的大碗过来,放在各桌中央。 刘爱民喝得有些多了,脸上红通通的,脑子倒还清楚,拦住服务员问道: “这是什么?我没点这个菜吧?是不是你们上错了?” 服务员笑着说:“您是我们饭店的老客户了,老板知道您今天结婚,特意让后厨做了八宝饭,祝您今后的生活甜甜蜜蜜。” 听到是小贺老板送的菜,刘爱民高兴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其他送餐的服务员也在上菜时说了类似的话,一听这是饭店老板特意送给刘爱民的甜点,客人们露出艳羡的目光,这小子太有面子了吧,能让这么大一饭店的老板点名道姓地送菜。 八宝饭上了桌,冒着腾腾热气,糯米煮的雪白软糯,松软膨胀,衬着其中的桂圆、莲子、豆沙和红枣格外的色彩绚丽,看着就喜气洋洋。 应景的是,八宝饭顶端放了一个红艳艳的“囍”字,有人好奇,拿筷子把囍字挑下来,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是用山楂卷,也就是果丹皮雕刻的。 八宝饭里拌了白糖,又在出锅时浇了稀释的冰糖汁,吃起来香甜软糯,越嚼越香。 客人们努努力,硬生生从胃里挤出点空间来,给八宝饭腾出位置。 幸好盛放八宝饭的红碗是口大底浅的类型,桌上众人分一分,一人一勺就吃完了,意犹未尽的同时又忍不住连连庆幸。 要是真来一盆的八宝饭,只怕今天在场宾客通通要挂急诊去医院治疗消化不良。 一场宴席下来,宾主尽欢。 婚宴结束,送完客人后,刘父拍拍刘爱民的肩膀,在儿子惊讶的目光中,有点尴尬地说: “饭店选得不错……你成家了,也算懂事了。” 刘爱民骄傲地一仰头:“还用你说,我早就懂事了。” 刘父犹豫地问:“今天的席面这么好,你给厨师送了多少礼啊?” 刘爱民“嘁”了一声,说:“谁给厨师送礼?乌金年代是正经饭店,才没有国营饭店那些坏毛病。” 刘父暗自感叹,真是年代不一样了,搁以前,谁能想到办席面不需要给厨师送礼呢。 不过,虽然不需要单独给厨师送礼,但—— 刘父有点忐忑地又问:“结账了吗?花了多少钱?” 这么好的席面,得花不少钱吧?也不知道他准备的钱够不够…… 刘爱民说:“不用你付,我付得起。不过——” 在刘父庆幸的目光中,刘爱民狡猾一笑:“今天收的份子钱得全归我!” 第138章 第138章唱大戏与搬家 一场婚宴办下来,乌金年代打响了名声。 刘爱民的亲朋好友们对这家饭店印象极为深刻,原来服务员是可以好声好气说话的,原来办酒席是不需要给厨师单独送礼的,原来不需要倾家荡产就可以体体面面地办一场婚宴。 一传二,二传三,传得广了,大半个矿务局的人都听说了乌金年代这家饭店。 要在饭店办婚宴的人们在备选饭店名单上又填了一行名字,而原本打算在家里请客的,也开始考虑要不要改为饭店,花钱差不多,关键是省心还省事。 大概是最近宜婚嫁的黄道吉日真的很多,原本就生意兴隆的乌金年代如今更是门庭若市,婚宴订单甚至排到了半年后。 凡是在乌金年代办过酒席的人家,说起来都是赞不绝口,店里极给主家面子,当着客人的面又是送菜又是打折,让主家脸上大大有光。 听了这话的人不由得心生向往,想要亲自体验体验,看看这家饭店是不是真的像说的那么好。 结果,不体验也罢,体验后就要说其他人夸得都太含蓄,明明乌金年代比他们说的要好一万倍。 对于八十年代的人来说,“顾客是上帝”这句话就像上古神话传说,没听过更没见识过。 他们打小就没体验过友善热情的服务态度,遭人冷眼是家常便饭,不被服务员/售货员打骂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而如今,大伙儿在乌金年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尽管和后世经过严格培训的服务业相比,还有些粗糙随意,但已经深深打动了他们。 群众的想法是质朴的,既然这家店好,那我就要多去这家店。 良性循环之下,乌金年代的生意越来越好,不管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店里总是坐满了人,引得同行羡慕不已。 而坐落在楼上的单位兼房东,也逐渐将目光投向了这家生意过于兴旺的私人饭店。 有的丰收会滋生出贪婪,而有的丰收则会繁育出感恩。 许家村迎来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不仅仅是粮满仓,许家村的村民年收入首次达到三位数,创下周边村镇之最。 农民赚钱的门路少,加上前些年管得严,想要做点小买卖就会被“割资本主义尾巴”,把人强行拘在了土地上。 虽然手头有粮饿不死,但钱是没有的,想要攒点钱,要么农闲出去打短工,要么在集市上摆小摊。 一般农民一年到头能挣几十块钱就算很勤劳的,几百块想都不敢想,那可是笔了不得的大钱。 许家村之前也是如此,村民手头没钱,每到孩子开学要交学费书本费时就四处筹借,实在借不到,就只能把家里没长成的小羊小牛拉出去卖掉。 更多的人则是选择让孩子辍学,说起来就是供不起,家里确实也是没钱。 病是不敢生的,要是疼的太厉害了,就找村医开一点甲硝唑,止止疼就行了。 上医院看病要花钱,庄稼汉哪有那么值钱,熬一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