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柜上放着一个拆开的快递包装,大小、颜色看起来很眼熟。
“这是不是今天刚收到的快递啊?”杨森问道。
“对,晚上回家,看到这东西就放在我门口。”石康年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监控里看到送快递的人了。”
如此说来,那个戴口罩的男子虽然可疑,但真是送快递的。
“老人家还会网购?真是厉害啊。”梁平接话道。
“什么网购,我从来不碰那些骗人玩意。”石康年从桌上拿起一盒包装很高档的保健品,“是一个搞什么健康养生的公司寄来的,我在他们那领过鸡蛋。”
“要留心啊,这种公司也有不少骗钱的。”杨森忍不住劝道。
“我没在他们那花一分钱。东西都是他们非要寄过来的,免费试用的。说是对我的高血压和心脏疾病有好处。”
“血压这方面问题大?”
“嗨,老毛病了,退休前就不舒服……”
老年人都热衷于念叨自己的身体问题,石康年也不例外。趁梁平陪他聊得火热,杨森四处转了转,由于装修简单,很难找到视线死角,看不出房间里有什么可以藏人的空间。
送两人出门时,老人激动的情绪已然平息,甚至道了声“慢走”。
有空要向师父多学学说话的艺术,杨森暗想。
按下301的门铃,开门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岁年纪的女人,杨森在监控视频里见过她,记得是这户人家的保姆文阿姨。
没等杨森开口,文阿姨抢先说道:“秦先生这两天不在家,有事请打他电话。”
梁平忙解释来意,告知楼里有孩童丢失,询问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
文阿姨想也没想,连连摇头,“没看到什么。”
她的话语带有浓重的方言腔调。每说完一句,梁平都要缓一缓才能捋清她的意思。
“你说的秦先生,是这家的户主吗?”
“是的。”
“那您怎么称呼?”
“文琳丽,秦先生雇来的。”
“今天你出过门吗?”杨森问道。
“下午出去过一趟。秦先生让我把他的车开出去洗了,他过两天要用。”
“您还会开车?”
“有驾照的。秦先生懒得开车,就我当司机。”
“什么型号的车?”
“外国车,车标是一面盾牌。”
“难不成是保时捷?”
“像是叫这个名字。”
“价值不少钱吧。”
“不知道。秦先生自己都很少开,平时一直停在车库里。”
梁平向屋内望了一眼,现代简约装修风格,低调中又流露着奢华范儿。地砖微有潮湿,像是刚刚拖过地。有一排不明显的脚印,多半是刚才文琳丽赶来开门时留下的。听不见屋里有其他动静。
“明白了,感谢配合。”梁平话锋一转,“还有件小事,方便借用一下这里的洗手间吗?我有鞋套,不会弄脏地面的。”
文琳丽的脸上没起丝毫波澜,“秦先生叮嘱过,不能带任何人进他家。”
“不是让你带我进去,就借用一下厕所。”
“上次有人在秦总不在的时候进门了。秦总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还仔细检查了一遍家里有没有丢东西。”
“这位秦总很注重安全呢。”
“秦总是有钱人。”
“是啊,住这里的肯定是。”梁平应道。与文琳丽的对话总有一种顿挫,不通畅的感觉,就像面对堵塞的下水道一样。
杨森突然在一旁插话道:“对了,你们家那辆保时捷,车牌号尾数是四个八吧?”
文琳丽微微点头。
在梁平赶到现场以前,杨森向保安确认了案发时段的车辆进出记录,确实有一辆保时捷轿车在四点多出了小区。据保安李建军说,那是三号楼住户的车,几乎每天白天都要进出小区一趟。
“你不是说这辆车常年停在车库里不用吗?实际情况好像不这样啊。”杨森质问道。
文琳丽一下子变了表情,面部肌肉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面对杨森不停歇地追问,她彻底乱了阵脚,结结巴巴地道出实情。
作为进城务工人员,文琳丽最大的嗜好就是打麻将。但近期她的手气不佳,在常去的一家麻将档欠了不少钱。放债的有两三个凶神恶煞的手下,她害怕人家催讨,只好假装有钱人哄骗他们安心。那辆保时捷是她偷偷开去麻将档充门面的。见她开着豪车来打牌,催债的自然也不会逼迫得太紧。
“求你们千万别告诉秦先生啊。要是丢了手头的工作,我也没活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