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刚才的拉文克劳轻声和她打了个招呼。
罗米深吸一口气,转过脸面对她的临时同桌时已经能露出自然的笑容。
“嗨。”她用懊恼的语气轻轻地说,“格兰芬多真够讨厌的,是不是?”
弗丽嘉端坐在宝座之上,仪态端庄,神情高深,对着呆立在走廊的青年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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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间,克里斯托夫出现在礼堂。
露易丝给他让出一个空位,习惯性地向门口张望,他们共同的朋友并没有出现。
“你听说了?”克里斯托夫神秘兮兮地问。
露易丝哼了一声,把盘子里的土豆块戳得稀烂,“她怎么又失恋了。”
“为什么是又?”
加斯帕德的蓝色丝绸袍子突兀地挤进黑压压的霍格沃茨校袍中间,克里斯托夫和露易丝被他吓了一跳,红烩鸡块从克里斯托夫的叉子上飞了出去,隔了三个座位,七年级的埃弗里惊叫一声,捂着沾上酱汁的头发骂了句脏话。
“我以为你知道。”克里斯托夫趴在桌子上,声音从他紧闭的嘴唇里溢出来,埃弗里还在四处张望。
“他知道什么?”
露易丝失手把南瓜汁倒进了左手边坐着的帕金森装满了炖菜的餐盘。
罗米抱着双臂站在他们身后。
“可怜的小妹妹——”加斯帕德夸张地感叹,毫无诚意地伸出双臂,“哥哥抱抱。”
他的手心里被放进一只绑着精致缎带的小盒。
“这是什么?”加斯帕德警惕地问。
“领针。”罗米坐到加斯帕德和克里斯托夫中间,“和我的头饰是一套,记得戴上。”
加斯帕德嗓子眼里发出古怪的笑声,手指在包装盒上不安地敲动,好像里面装着正在燃烧的火苗。
“什么意思?”他问。
“圣诞舞会是八点,你可以提前半个小时去斯莱特林休息室外等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尾音带上恳求的语气,握他手腕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你可以吗?”
在她颜色堪称纯粹的绿眼睛中,加斯帕德数不清第多少次意识到他们的身体里始终流淌着一部分同源的血液,这该死的,坚不可摧又无可奈何的连结让他意识到,他们将会从中继承到完全一致的,处理爱情带来的挫败的办法——
哪怕她只有十六岁,平静的外表下燃烧着莽撞天真的灵魂,眼神固执,固执得近乎残忍。
“穿漂亮点。”加斯帕德无力地说。
“我当然会。”罗米恶劣地笑了一下,“这周少吃些炖菜,我不和水肿的人跳舞。”
克里斯托夫把舌头抵在上牙膛上,努力使它们接触时发出响声,来打破这让人失去胃口的沉默。
“有时候我还挺怕她的。”他干巴巴地说。
露易丝突然把餐刀重重拍在桌子上,金属撞击木料发出闷响,“你们两个蠢货!”说完,她朝着罗米离开的方向奔去。
斯莱特林位于黑湖湖底的女生寝室常年缺乏光源。
露易丝走进寝室的时候,巨乌贼的触手正巧路过窗外,把本就缺少自然光线的室内遮挡得更加昏暗,脚下的声音提醒她踩到了硬东西,露易丝低下头,精美的宝石头饰从盒子里露出一角,镶嵌在橄榄叶形铂金底座的钻石反射着床头台灯的光。
“罗米?”
没人回答,只有右手边的深绿色床帐微微摆动。
露易丝掀开床帐,她的室友躺在床上,两条腿笔直地抬起,严丝合缝地靠在墙上,黑头发在珊瑚绒毯子上四散开来。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露易丝爬上床,和罗米一样把腿紧贴在墙壁上,拿右脚去踩她的左脚踝。
“所以你又失恋了?”
“真稀奇。”罗米说,轻轻回踹了她一下,“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呢。”
“别犯傻,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露易丝锲而不舍地试图把右脚压在罗米的左脚踝上,“想谈谈吗?”
“我知道我搞砸了。”罗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弃了抵抗,任由露易丝踩着她,“其实我应该去问问弗雷德,或者打他一顿,再或者从安吉丽娜那儿把他抢回来——总会有法子的,而且我肯定能办得到。”
“但我觉得现在这是最酷的办法了。”露易丝诚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