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庄家能看到的羊皮纸面上,约瑟夫·罗齐尔的大名和那一行数目可观的金额在“韦斯莱能约到罗齐尔”那一栏最上方闪闪发亮。
罗米的挎包里装着这张随时可能让她血本无归或者放弃男友的羊皮纸,鞋底把黑湖边的冰碴与枯树枝踩得咔咔直响,她走到约瑟夫面前站定,试图爱屋及乌地和珀西打一个和颜悦色的招呼,但就珀西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又失败了。
但这不重要。
她抱起双臂紧盯着约瑟夫,直到副司长无力招架,举起一只手示意他的助理给自己找个地方取取暖喝杯热茶,好给他们留出些交流的空间。
“什么意思?”罗米问,语气算不上和善。
她把羊皮纸拍在他身上,约瑟夫顺势后退了一步,伸出双手接着,喉咙里发出呵呵的笑声,十足像一个对蛮横的孩子无可奈何的慈爱家长。
“你说这个?”他展开看了看。
假模假式。罗米想。
“弗雷德还算个不错的小伙子嘛。”约瑟夫直接引用了加斯帕德的评价,“下注当然要选自己认为有可能的那一边,毕竟世界杯的时候,你们俩看起来也很有火花……你算过没有,如果真让他追到你了,按目前的赔率来算,你……你的好朋友克里斯托夫要——”
给我多少钱?
约瑟夫忍着笑,在罗米把发尾甩出一道残影后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年轻的,愤怒的罗齐尔在对峙失败后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走得很快,袍角在身后飞起,像黑色的大鸟展开羽翼,约瑟夫站在原地看她走远,恍惚间想起自己的哥哥,罗米的父亲,在德姆斯特朗满是积雪的庭院里,阔步向前跑去,猩红色的衣角——
但那是谁?
将飞的幼鸟在猩红色长袍身边停驻。
迪特里希。
约瑟夫眯起眼睛。
“那是你叔叔?”克劳迪娅和罗米迈上通往图书馆的楼梯时罗米的脸色才稍有缓和,罗米正低头拆甘草魔杖的糖纸,外面的风吹得她手指僵硬,于是只哼了一声算是不情不愿的承认。
“你们长得不是很像。”
罗米转过头看她,克劳迪娅给她看过父母的照片,她继承了迪特里希先生的宽鼻梁和薄嘴唇,迪特里希夫人的浅金色头发和狭长深邃的蓝眼睛,以及夫妻俩一致的方脸盘。
“是不太像。”她含着糖棍含含糊糊地说,“他和我爸长得都更像我祖母,我……约瑟夫说我更像我妈,下半张脸,”
罗米想了想为数不多的照片上的黑发女郎,“也不完全是,我妈和我爸都不是绿眼睛——都不是我这么漂亮的绿眼睛。”
克劳迪娅也转过头,斯莱特林女巫仰起脸来,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深绿色的瞳仁在忽闪的睫毛下闪烁着。
“他们会为你的眼睛骄傲。”克劳迪娅说。
“我也这么想。”罗米推开图书馆的门,平斯夫人没坐在她往常最爱的天鹅绒软椅上,因此她又对克劳迪娅低声说,“不过谁知道呢。”
克劳迪娅只在图书馆待了不到十分钟,她总是想要凑过来和罗米讲话,但内容无非是你看过去的那个男孩和韦斯莱比谁更英俊,或者如果我是你就在魔咒课论文里写进黑魔法。
本着对男友的忠诚和对阿兹卡班的恐惧,罗米竭力把克劳迪娅不停发出的噪音当成一种抗干扰训练,毕竟要期末考试的又不是远道而来的德姆斯特朗女孩。
在克劳迪娅试图通过点燃魔咒学课本来将罗米的注意力从论文吸引到她身上时,平斯夫人奇迹般地出现在了桌边,罗米勾勾手指送别克劳迪娅,做出哭哭鬼脸希望她下次再来。
但罗米没能迎来她想象中的,全神贯注的自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