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深夜潜入费尔奇的办公室,躲避着洛丽丝夫人红眼睛幽幽的扫视,在老猫的嘶叫声惊醒校工前跑进长廊,藏在挂毯后等着巡视过去,克劳迪娅轻轻地喘着气,你要相信我,罗米,你要——
“罗米!”
像是从梦中惊醒,罗米转过身去,克劳迪娅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回口袋,另一个斯莱特林站在教室的门口,德米提雅脸上没有表情。
“斯内普教授找你。”她说。
“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走进空教室,德米提雅撇着嘴角,避开了地上斑驳的青苔,“但快点,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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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俩在干什么。”
罗米被小个子拉着胳膊向前走,德米提雅现在的语气实属罕见,许多时候她的表现被露易丝和克里斯托夫评价为不必要的亲近,但显然她已经放弃了这种习惯,无意冒犯,罗米原本想说的是伪装。
她佝起身子,把脸送到德米提雅面前,后者对此的防备远没有对缴械咒熟练,一个急刹,德米提雅停住脚步,棕色眼睛瞪得很大,但她口齿清晰地说:“别再研究伊丽莎白的咒语了,罗米,那没有意义。”
罗米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伊丽莎白的每个黑魔法咒语都需要献祭自己的一部分,弥达斯不是例外,正相反,它需要更多。”
伊丽莎白的生命。
“伊丽莎白的生命。”德米提雅用气声说。
不过是一段家族秘辛,但与精心修饰过的历史大相径庭。朗费罗的女儿讲起这段故事时语气稀松平常。
伊丽莎白·朗费罗因为共同的爱好与爱人德米特里私奔,随后是激情退去的标准结局,灵感失去爱情的滋养,引以为傲的双手再创造不出绝妙的作品,伊丽莎白为了挽回爱人的心打开了向当地的先知求助,先知给出预言,爱人会是雕塑家一生中最完美的作品。
随后的故事和历史重合,伊丽莎白创造出咒语能将活人化为石雕,最残忍的前提藏在朗费罗家族不为人知的手札中:爱人势必要心甘情愿献祭,否则魔法将会夺走施咒人的生命。
求生的渴望在最后一刻击碎了德米特里对完美作品的执着,伊丽莎白在那一刻停止了呼吸,德米特里追悔莫及,能做的只是将半生作品扔下悬崖为伊丽莎白陪葬。
那天之后,再没人见过德米特里。
“克劳迪娅在骗你。”德米提雅说,“她根本学不会弥达斯,那是个悖论,没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来测试爱人的坚定,更没人愿意被变成雕像,罗米,好好想想,她到底为什么——”
接近我?
罗米用口型对突然僵硬的德米提雅无声地说道。
果然。
罗米转过身,把德米提雅挡在身后,猩红色长袍像一线从海底升起的太阳,缓缓从楼梯后浮现出全貌。
“我以为斯内普的办公室在地下。”克劳迪娅轻声说,侧身给德米提雅在人流如织的走廊上让出一条通往楼下的狭窄通道,“可你没等我离开就带着罗米上了楼,真奇怪,朗费罗。”
目送着德米提雅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交错的黑色外袍中,罗米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克劳迪娅走上前来,像一对亲密的姐妹般与她挽着胳膊向走廊尽头的挂毯走去,尽管她们都知道那并不能算做一个目的地。
“你想要什么?”罗米也轻声问。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锐利的蓝眼睛看过来,克劳迪娅的薄嘴唇微微上扬,“总不会是矮子小姐让你醍醐灌顶了。”
“这个嘛——”
罗米缓慢而坚定地抽出手臂,黑色封皮的书本又躺在了她手掌中,书页摊开,羊皮纸上拓印着规整的黑色铅字。
《朗费罗恐慌事件:无需担心的魔法悖论》,多卡丝·维尔比拉夫撰文,首载于《预言家日报》1878年12月刊。
“多看点报纸总没坏处。”罗米皱了皱鼻子,笑嘻嘻地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克劳迪娅也笑起来。
“你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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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提雅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焦灼地踱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罗米在她面前站好,德米提雅忍不住低头打量了一眼,圆头厚底,按她一贯的风格来看可是过于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