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以为她扭了脚腕,吓得够呛,他只是想找个由头让罗米好好发泄情绪,如果让她受伤,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但罗米没有,罗米只是累了,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扫帚问弗雷德,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重新追你。弗雷德说,从朋友开始,我们重新做朋友,我会变成暗恋你的朋友,向你示爱的朋友,追求你的朋友,你要试试吗,罗齐尔,看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你有病啊。罗米说。
弗雷德低下头,罗米如愿以偿地用扫帚杆敲到了他的脑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她很快又收了回去,换上他们刚结识时带着点傲慢的狡黠语气。
“那我们就试试。”
或许是因为他们对结果都心知肚明,连乔治都对他们订婚的消息兴趣缺缺,那时弗雷德完全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以至于最后被罗米和盘托出的计划砸得头晕目眩。
他手里是把戏坊厚厚的账本,商店生意一直很好,他们每天整理流水核对账目都要花上不少时间,以往这是弗雷德最喜欢的时刻之一,不会骗人的数字能让他们感觉到光阴未曾虚度,但今天他却一行也看不进去。
为什么重来一次还会变成这样呢?
乔治突然抬起头看他,他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出了口。
“其实你们也才复合不到两个月而已。”乔治试探着说,“而且你们的复合是从订婚开始的。”
弗雷德的羽毛笔在纸上洇开了一大片痕迹,他连忙用魔杖弄干净。
罗米像个在孑然一身时就被丢进花花世界的孩子。弗雷德突然明白,她什么都没有,于是什么都想要,但又因为没确切地拥有过什么,如果别人拒绝她,她也只会轻飘飘地哦一声,说那好吧,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或许曾经是罗米最笃定自己能拥有的那一个,直到他自己提了分手,尽管弗雷德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把心交给了罗米,但对罗米来说似乎不是这样,如果罗米不再相信弗雷德的心是属于她的——
“我不应该和罗米分手的。”弗雷德说。
乔治抬起头看了看他。
“你不应该,但已经过去了。”乔治说,“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当时你也吓坏了。”
弗雷德站起来时绊倒了一张椅子,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罗米,告诉她关于他心里的一切,但最后却变成了罗米抱着一只花瓶向他求婚,他们都太年轻,能把一切严肃的命题解构成一个又一个的玩笑,甚至把婚姻的承诺当成示爱的陪衬,你来我往地玩起了抛接游戏。
但其实也不错。
他这样想着,然而这个晚上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争斗了一整年的莫丽和芙蓉在比尔的病床前相拥而泣把他们都看傻了,弗雷德看着比尔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脸,耳朵里是比尔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嚎哭声,而造成这一切的是马尔福将食死徒引入霍格沃茨,斯内普害邓布利多殒命高塔,一切的悲伤和恐惧都那么猛烈而荒诞。直到罗米轻轻牵住他的手,弗雷德终于在子夜时分的霍格沃茨找到了一丝实感。
他们牵着手沿着城堡的走廊慢慢往前走,忙碌的教师和惊慌的学生和他们擦肩而过,他们在离医疗翼不远的地方看见卢平和唐克斯在拥吻,时隔一年女傲罗的头发上终于出现了靓丽的泡泡糖粉色。
“我放个烟火过去吓吓他们怎么样?”弗雷德说,话音刚落胳膊上就挨了一下。
罗米对唐克斯的爱情有股超乎寻常的执着。
“开玩笑的。”弗雷德揽住她,“他们俩等这个吻等了有一百年了,我知道。”
罗米握住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弗雷德低头看向她。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罗米想了想,又否认了,“不,我是故意的。”
弗雷德夸张地捂住心口往她身上倒。
“我的意思是——”罗米连忙撑住他,“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做这些决定的时候想到你,我就没办法……”
“我知道。”弗雷德说。
罗米愣了愣。
“我知道我对你很重要。”弗雷德无奈地直起身子,搂着她继续往前走,“但你不能以为你对我来说不重要,或许过去一年我们俩都有点被吓坏了,才会忘记向彼此确认这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