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认真的,更想不到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提醒居然也真的是个严肃的提醒——这人有时候童心上来了是挺不着调的。
“可是你怎么能——我是说,你没有魔杖!”
“违背部落意志的非洲巫师会被喂下一种强制变身的药剂,在他失去自由的每一天,都不得不保持着动物的形态,像一头真正的野兽毫无尊严地被对待。”她左手纤细的五指像弹琴般敲击着铁栅栏,斯瓦希里语词组在掌心若隐若现,“魔杖?那是什么东西?英国巫师觉得使用魔杖是文明的象征,但魔杖同时也是一种束缚,不是吗?一旦失去魔杖,你就什么都不是。”
“可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越狱的必要。”忒修斯冷静下来,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了,你没必要——让利芙成为声名狼藉的越狱囚徒的女儿。”
盖尔困惑地瞅着他,忒修斯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什么……他不知道,大概是南太平洋某个热带小岛上的原住民,听不懂英语,还酷爱吃人。
“如果你还想学大脑封闭术,这种善良的傻话最好少说。”她建议了一句,同时下了逐客令,“别忘了试试幻影移形,如果我逃脱了死刑判决,会给你和阿利安娜寄挪威特产的。”
温暖的守护神追随着它的主人去远了,盖尔落寞地倚着墙滑下去,就像一往无前迅速down掉的心情。
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越狱的,她不知道英国人是怎样,但按照中国几千年来的优良传统,她这样的必死无疑。
哪怕她拯救了“泰坦尼克”号——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功劳与罪名一并都归她了,哪怕她是心向麻瓜的,但无可质疑的是,她成了针对麻瓜的恶性袭击的旗帜。
无论多么莫名其妙,无论她多么百口莫辩,但事实就是如此,打着“向盖尔·纳什小姐致敬”旗号的袭击满地开花,恶劣吗?不算太恶劣,没有出现难以挽回的损失比如人命,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眼睁睁看着本来挺好的这一桩事,如何逐步失控、滑向深渊。
事态仍在崩溃。
开始有巫师选择走上街头(虽然一共也没几条街),抗议魔法部迄今为止对麻瓜的种种优容;也有人指责盖尔·纳什带坏风气,让原本安宁的巫师社会恶意横流;更多的人选择联名发声,呼吁停止暴力、拥抱和平。
办差途中顺便来给盖尔通报最新进展的热心傲罗也不止忒修斯一个——她本就是在魔法部挂过号的。阔别小十年,初时想不起来,现下也差不多了,从那位命丧吸血鬼之口的麻瓜母亲开始,到布莱克少爷的迷情剂,再到对角巷众目睽睽之下的神秘死亡,桩桩件件,似乎都说明这姑娘走到哪儿,哪里就要平地起风波。
她还是圣芒戈的常客,连缄默人都破天荒头一遭地主动找来:如果非要判处盖尔·纳什死刑,能不能交给神秘事务司执行?执行前要做些什么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反正他们有设备、有技术,也有传统。
“你听说过文达·罗齐尔吗,孩子?”女傲罗和蔼地问她,黑豹守护神绕着她围成一个大圈。第一次见这女孩子的时候,她身上只有一件麻瓜束身胸衣和单薄的衬裙,但她挣脱了迷情剂,以一种像极了默然者暴动的魔力差点儿弄死菲尼亚斯·布莱克。
盖尔无辜地眨了眨眼,心里懊悔不迭:老天爷,她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格林德沃搞这些门道她是能理解的:精心策划的宏大分手被搅黄了,人是没死几个,英美联手收尾又收得及时——拜邓布利多所赐,海难幸存者们几乎一登上救援船就“筋疲力尽”地集体呼呼大睡起来,累得叫都叫不醒。
如果被捕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没准儿会很高兴。并非为前男友遭受了肉■与精神的苦难,而是盛大的荣誉与与之相匹配的非议当然都应该归于他的爱人。
哪怕是斯内普,他估计都懒得这么用心,大概随便玩玩就得了。成年人也该讲究些许边界感,邓布利多势力范围里的所有人、事、物,只要不主动招到格林德沃头上去,他都不会理睬——世界这么大!
偏偏是盖尔。他被“背叛”,似乎有理由放手大干一场,但又投鼠忌器。
“杀死克里克力女士的是一位罗齐尔?”
“不,她在帮着你说话。一位很难得的年轻女士,一位专栏作家,刚刚受聘成为魔法部的顾问……冷静,理智但又很温和,最近很受年轻人的欢迎。”女傲罗的笑容里满是对年轻后辈的赞誉与欣赏,“她说是时候该想明白这件事的头绪了,矛盾究竟在何处,混乱的、不加约束的暴力究竟有没有意义……被牵扯其中的你当然是无辜的,孩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