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麦格教授已经叫到了他:“哈利·波特。”
梦境里的尴尬场面并未出现,憋不住又开始窃窃私语的礼堂甚至没有看在那二十分的面子上稍作安静,哈利堪称丝毫不被关注地静悄悄走了过去,只有斯内普袖子里那只红脸小鸟在帮他伴奏。
不知道分院帽有没有这个本事看破梦境与现实之间的迷障?但它只是一顶帽子,刚刚唱的歌除了重申四院平等、出身平等,就是勉励大家乐观向上、积极生活。
“噢!”帽子先声夺人,“一个邓布利多的受害者,又一个!”
第150章 1981·好兆头(六)
谁的受害者?
什么叫“又一个”?
谁又是“上一个”?
哈利在脑子里连珠炮发问,分院帽却只是笑:我只是一顶帽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看出你们和别人不一样,可彼此之间也不一样,只有一个共性。
啊?
孩子,既然姓波特,想必你出生在戈德里克山谷,我那老朋友的老家?
对、对啊,怎么了吗?
“格兰芬多!”帽子大吼起来,又在连绵不绝的掌声里悄声问:之前也是,对吗?
什、什么之前?哈利彻底慌了,麦格教授要来摘帽子,他俩手按着不放,甚至顾不上麦格教授“怎么了,波特,来格兰芬多不乐意?这可不能再来一次”的打趣。
别害怕,瞧瞧你吓成什么样子……什么事都没有,好好吃完饭、睡一觉,醒来就把这件事忘掉。
我忘不了!
我遇见的第一个受害者,是个小姑娘,分院帽沉吟着,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没敢说;
很快我又遇见了一个,在同一天,那是个小男巫,我几乎看不穿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和那个女孩似乎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也是邓布利多的受害者吗?他似乎误会了,很不耐烦地说没错,他可把他害惨了;
然后就是你,孩子,只有你在慌张,你甚至不好奇,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哈利有点不乐意,先不管那个梦境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说那一眼可见的惨淡世情,谁会好奇啊!他宁愿好奇西里斯他们祖传的那个“钥匙是什么”的终极一问,也不想好奇害死许许多多人的黑巫师残魂到底逃去了哪里。
什么钥匙?
啊就是……
霍格沃茨以前没有“钥匙保管员”这个职位,大概是……我想想,四几年吧,邓布利多忽然坚持要设立的,海格那个大块头才没有一上来就是教授,他有很多年就只是看守场地外加保管钥匙,没事儿就在禁林那一带晃悠。
又是禁林,又是海格……
喏,我们平啦,帽子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吓着了你,也补偿了你,那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让我们继续分院,行不行?
分院帽的声音里竟然带了渴求。
那你以后——
?就让黄金般的日子继续向前、让玫瑰色的道路延伸不停~分院帽干脆用刚刚的歌声来回答他,这无疑是某种保证,哈利放下心来,把帽子摘了。
然后就收获了全校瞠目结舌的注视。
“新纪录吧?”麦格教授微笑着拎起分院帽轻轻掸了掸,“用麻瓜的话来说,它都‘没电’了。”
“我想这不能算。”邓布利多也笑起来,认真看了哈利一眼,“毕竟分院已经结束了,只是看起来分院帽和我们的小巫师之间,还有别的账要算。”
只是一眼,哈利竟然本能地感到一阵触及灵魂的震颤。那是怎样的一眼啊!
辉煌的灯火、隔膜的镜片都无法掩盖那明亮的眼神,但这眼神是纯粹的,有好奇、有好笑也有好玩,底色轻松,毫无阴霾。哈利·波特只是每年在他眼前来来往往的四五十名新生里平平无奇的一个,而他自己,阿不思·邓布利多,也只是一位普通的、年高德劭的强大男巫,每个世纪大概都有一两个这样的人,他不必再在风雨飘摇的什么时候孤独地撑起摇摇欲坠的天穹,当一根不被大多数人所理解的破烂铁柱子,最后大概率还是要牺牲掉自己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