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河边。
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确实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德拉科刨遍了整个左脑又刨到右脑,都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生气理由。
于是他闷闷的,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穿鞋?”他听到那人问。
德拉科低下头。
果然,自己的十个脚丫正光溜溜地暴露在屋外灿烂的晨光下,贴近地板的侧边还粘着不知哪儿飞出来的面粉。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脚底板被硌得痒痒的。
德拉科飞快地转过身去,没给哈利多留一秒看清他面部表情的机会,以最快速度上了楼,又不得不提防着自己的脚被木屑割破——刚才下来的时候可真是万幸。
……
或许是因为大清早起床就发生的“光脚事件”,哈利猜想,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德拉科都没有再和他讲话。他于是还真的找到了一本书,是掉了许多页的《席勒文选》。汉森夫人一定要留他们下来吃她亲自煮的燕麦蜂蜜粥,汉森先生还跑去原野里摘了一小罐野鼠李。这东西又涩又苦,哈利一口咬下去,差点当着德拉科和磨坊一家人的面吐出来。然而他依旧咽下了。
“这附近的土地含盐量还很高,种不出太多蔬菜和水果。”汉森先生说着,将三粒红色的小果子一并扔进了嘴里嚼着,像是一点也不觉得难吃,“最近的临月湾物价不便宜,如果有果商在这里歇脚,还能得半打苹果。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这里到临月湾还有多远的距离?”哈利问。
“看你们走哪条道,大道需要行商文书,往森林走要稍微远点——嘿,不准碰它们!”
方桌另一边,汉森夫妇的小儿子正把手伸进装鼠李的玻璃罐里,被他的爸爸一把拽住。
“你们都吃了!”小男孩抱怨地喊。
“因为我们是大人,听话。”汉森夫人搂过儿子,并让丈夫把果子收起来。
哈利突然就想到达历小的时候偷吃自己当作晚餐的蓝莓,被卡住嗓子送进医院的事情。姨夫和姨妈一家把气撒在他身上,从此以后家里就再也没有过蓝莓这种东西。
他握着勺子,一下下拨着碗里的粥。比起啤酒粥,这要甜得很多,但他仍然没有任何胃口。德拉科就坐在小方桌的侧边,哈利很快地瞥一眼他,又看回碗里。
桌上点着一支挺亮的蜡烛。在圣沙镇呆了小半个月,他已经能够轻易分辨牛油烛和蜡烛的味道,但是这种蜡烛又不太一样。他向汉森夫人随口一问,后者告诉他这是用兽油和蜡油做成的混合蜡烛。“点上它,我们整家人都会变得聪明!”她说。
“在达到聪明的标准之前,我想得先问问我们的小捣蛋鬼,你前天是不是又爬到塔尖去玩了?”汉森先生拉着自己的儿子说。
小男孩瘪着嘴,别开了头,没有回答,一副倔强的样子。他的姐姐在一旁偷笑。
“已经教过你了,那地方不是用来玩的,”汉森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他看向妻子,“昨天下雨过后磨石和升降齿轮的噪音越来越大了,我想我需要找个机会检查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