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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比起先前要温暖不少。两天后,一场倾盆大雨却又浇透了校园里的草坪,连小花园里的玫瑰和金盏菊都被打落了一半。
最后一次庭审结束,哈利终于安分地回到格兰芬多宿舍——罗恩和纳威致以了他最热烈的欢迎,好像阔别这个房间的时间不是两个星期而是整整一年。赫敏和金妮则从门口烘培店买来了蛋挞和燕麦酥,热热闹闹的场面和红色的墙纸相配至极。
哈利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五月十八之后,学校作为“缉拿现场”的消息很快经由报纸和口述消息在同学间传开。七嘴八舌的讨论持续了半个星期,又被更多的日常生活快速覆盖。在小天狼星的命令下,警署和身边人的保密工作都做得极好。除开当时在场的人,没人知道他那天晚上的出现,最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罗恩和赫敏默契地没有刨根问底,但那晚是他们陪着自己回到家,又把医院的消息全部问清楚的。
他们说马尔福没事。就是碰到了头,会好的。
他们说他要在医院呆一段时间,考试可以远程或者延后——罗恩说他真幸运。
他们说马尔福夫妇被警察救出来了。救出来?从哪里救出来?从里德尔的老巢里。他们为什么会在里德尔的老巢里?因为他们被关作人质了,小马尔福是因为这事才配合那些杀人犯的。
直到庭审第一天,哈利才知道那时卢平夺过那部手机是要看什么。
这位老师了解自己的学生,更了解老友的性情。他在事后才向小天狼星承认,自己背着他向斯内普套出了马尔福家的情况,又和金斯莱私下商量,于特案组抵达地下室之时,向郊外一座荒废了的酒厂另外派遣警队。
备选计划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所幸他们并不需要摸清整座厂房的构造,只需突击地牢。
“下一次……”
彼时小天狼星站在皇家法庭的大理石台阶上,话到一半又拍了拍卢平的肩膀,叹了口气。而哈利站在他们身后,直到被叫才想起来迈步。阳光亮得刺眼,他却怎么也看不清脚下台阶。
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最近两个月,他已经为这痛过太多次。但他不觉得有哪次能像这样,仿佛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在春天离开之时彻底击垮。
没有愤怒的借口,无人可以述说。
他再也不觉得那天那个近似于“吻”的触碰,有什么可以多想的。这一切太乱了——全都太乱了。正确的错误的,不该的不忍的,后悔的不解的——他不觉得他能够做出不一样的反应,却又不敢回想哪怕一次当时的场景。那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
不,即使他知道背后这一切,他也会控制不住当时的愤恨,也会在席卷而来的后怕中对马尔福动手。
也许他只是恨自己这样。即使在朋友的环绕和尘埃落定后仍然睡不着觉笑不出来。偶然不经意间,他会想念那本书——那本总能让他安睡的书。然而此时没有任何事能比它让自己心里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