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 雷古勒斯一脸茫然与诧异,“发生什么了?”
“那件抄袭案……你哥没和你说吗?他贪图一时好玩教唆一个低年级偷取某个选手的论文——”
即使这些年兄弟俩关系一般,雷古勒斯不可能不了解自己兄长的性格,西里斯是叛逆又幼稚没错,但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既不有趣、也属于麻烦的纠纷,吃力不讨好,干嘛这么做?雷古勒斯相信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果不其然,托关系稍加调查就搞明白了来龙去脉,他对他哥冒然顶替这等罪名很生气,心里也了然当面质问是没用的了、倒不如及时作出补救:元凶和帮凶都只是两个无名小卒,劝他们识时务的方式甚至无须多费力气——他分别先后秘密约谈俩人,平静地表示:“你知道等动用到布莱克家家主的时候,事情就不会是我跟你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话这么简单了吧。另一位已经毫无犹豫地招认了……灵活些认清现实,我能保证你们头脑一热做的错事不被外传。”
天生注定的领导者是什么样的?如果这是一个需要具象证明的问题,毋庸置疑,雷古勒斯·布莱克此时沉稳从容却不失威慑力的形象将是最佳的答案,堪称模板的、恰到好处的压迫感。
面对这样表面商讨实则暗藏威胁的棘手对象,这一对懦弱的“法外狂徒”还有别的选择吗?他们当然只能赶在更大的麻烦降临前、快快点头。
他不是喜欢把人逼得走投无路的类型,因此从头到尾兑现保密的承诺,主动出面请求委员会的负责人恪守隐私保护法的原则从轻处理涉事的三位(西里斯·布莱克因包庇及冒名顶替妨碍了调查也有相应的处罚,只不过是最轻的类别“b级警告/十个月后自行解除”)来来往往的信件协商几遍,对方才看在他的家族头衔勉强同意。
事情到这一步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完美了结——只不过西里斯本人不是这么想,他收到新的处理结果通知书,当即感到不满:他不是不满这个结果,而是不满有人擅自替他做决定。论他最为恼火的、必当属自己的事未经商量就被裁决进入终局。凭什么没问过他的意见就插手?哪怕那人是他的亲弟弟,这在他眼里已经完全越了界。
以致于他一时忘记遵循他的原则、即企图撇清和自己出身关联的一切,入学来几乎没主动找过对方,这会儿他以过分潦草用力的字迹宣示着怒意,让猫头鹰捎去的纸条只简洁地写了时间地点。
一展开这封由熟悉的猫头鹰叼来的匿名信,雷古勒斯就知道西里斯是要来质问自己,他无所谓,为了家族的颜面他总能忍受哥哥的幼稚。谁家还没有几个烦人的家庭成员呢。
初秋和煦的晚风刮过树叶的动静令人联想到钢片琴清脆悦耳的声音,氛围是如此幽静,身处其中的俩人却好比一场水火不容的对峙。
“这是在干什么。” 西里斯费劲地忍下将通知信扔对方身上的冲动,阴阳怪气道:“哦,我是不是还得谢谢雷古勒斯少爷的多管闲事……”
虽比他矮了一个头之多,但气势高了一截,雷古勒斯冷笑着打断:“下次你要逞英雄前,烦请你先动动不够机灵的脑子考虑后果、身败名裂无法挽救的后果。”
西里斯的嘲讽更加尖锐:“哈,我的名声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别忘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将由家族替你承担。” 雷古勒斯稍微抬高了音量,令西里斯怒极反笑:
“说到底,就是为了满足你和沃尔布加一样狂热的家族虚荣心,嫌我丢人现眼罢了。”
“她是我们的妈妈,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你以为你替那懦弱的朋友顶罪是什么英雄行径、你迟早会为你的欠缺考虑埋单……记住目前你还是布莱克家的——”
“我不是!” 被再次戳中痛处的西里斯大声说,愤怒让他忽略了自己此时的怒吼跟他妈妈简直如出一辙,他的下巴也因不受控制的激动情绪而在轻微地发抖, “我不是布莱克家的人、我从不承认!要是有得选,我才不要出生在这个恶心的家!”
这句话其实被他反复强调过无数次,沃尔布加每每听到、都会震怒地打他一顿,随后是没完没了的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