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这“三人一猫侦查分队”的福,埃尔弗里德确定了先前的心中猜想:婚后已经过去六年,纳西莎果然开始焦虑子嗣的问题,不像麻瓜的医院、魔法界最大型的圣芒戈都没有系统的生育检查科,况且以马尔福家族的骄傲,现在秘密会面私人治疗师的做法才符合这不可一世纯血的作风,可惜英国数量稀少的治疗师根本不够供予选择……瞧、需求就是破绽,合理的切入点手到擒来,而恰好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准确来说,是自己“亲属”专业的领域——看来伊奈茨是颇有先见之明,留下的回忆录里提到的旧同事不少如今小有名气,她不用像无头苍蝇似地费劲。
唯一的麻烦,是怎么说服这群优秀的异国治疗师前往被伏地魔搅乱时局的英格兰,任何惜命的研究员都没道理来淌这浑水,然而对于她来说、此时也好未来也好,牵扯越来越多国外的巫师是十分必要的计策……她首先向从前在霍格沃茨熟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了解近年肯参加国际魔法交流活动的异国学者越来越少的原因,的确时势不太平、但显然荣誉和奖励不够诱人,导致他们都感到不值得奔波一趟。承办方也因过低的热度频繁取消,由此陷入了死循环。
无非利益不足以冒险罢了,她终于带着一名合格政客的影子、一副眼里只有目标而不在意自己付出多少代价的势头,跟瓦伦娜简单地商量过后,俩人直接以捐献经费的名义提笔写信建议恢复原定九月的医学交流活动,到位的金加隆以及斯拉格霍恩出于对爱徒的赏识帮忙从中游说,对方十几天犹豫的功夫、还是招架不住可观的收益,她回校考试的那天早上预料之内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下一环该上场的是她两对父母的朋友们,当中一个姓希斯·斯图尔特的美籍治疗师最被她看重,鉴于他的高资历,假如他愿意赏脸千里迢迢过来,纳西莎·马尔福必定会私下主动邀请他,有趣的正在于,据坊间流言、同样出身不凡的希斯·斯图尔特平常很是傲慢,习惯挑选病患的他不会随便为谁出诊。
尽管回忆录中所描写的斯图尔特完全不是流言所说的样子,埃尔也做好了被拒绝或甚至被嘲讽的准备,和他展开了通信。
但意料之外,一得知她是谁的女儿,希斯的态度变化得非常平易近人,用语温和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允诺秋天结束前会来英格兰,字里行间是对老朋友的怀念。她想象不出亨德里克·阿德勒生前到底是有多高尚、以致于一位鼻子翘天上去的伊法魔尼创始人后代会对他评价如此之好,还爱屋及乌地满足他孩子莫名其妙的麻烦愿望。
总之,进魔法部前,她该做的所有铺垫出奇顺利地完成,这等顺利更考验她的心态,面临后续漫长的博弈,身处权力的竞技场,不是一般的压力。
任期已走过三年的哈罗德·敏坎以表面强硬态度所著称,不过埃尔弗里德看得出他不是真正的强硬,在对抗伏地魔和食死徒的举措上,他只顾实施安设更多摄魂怪这种无用的防守战略,魔法部整体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疲软无力,这一现状令她想起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忙于竞争的女士所说:
“……he is weak,and he is even weakening the party.”
魔法部没有党派的竞争,却仍不乏各怀鬼胎的算计。
通过了部长秘书一职的严格考核,格林格拉斯借着庆祝的名义请她吃晚饭,挑的地方是大部分上流纯血会出入的就餐场合,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他依然想争取她,而照她现在企图跻身该交际圈的念头,她确实须“不太道德”地钓着这位天真的少爷,当然、她仍“很有底线”地维系朋友距离,适可而止的暧昧,若即若离的模糊,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矛盾、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再偶尔透露几分示弱意味的顾虑……她蓦地发觉自己其实很擅长操控他人的着迷,这倒不代表她享受于操纵的过程,却跟她一直以来将内心上锁无数层保护壳有关,正因为她明晰每一块面具应对照与哪个人进行互动,所以只要她想、她都能对应做好不同的交涉与周旋,也是如此、她才不喜欢结识“新朋友“,若不是现今条件所迫,不得不为大局舍弃自己的喜好之余,竟忙里偷闲地走神:意识到她为数不多表露最真实的、毫无保留的歇斯底里,目睹与承受它们的人屈指可数。
告别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埃尔弗里德难得没有感伤,在魔法部当个打杂的部长秘书是最被小觑的位置,明面上她做的都是用不着智商的工作:泡茶端咖啡、整理新旧文件、写演讲稿等等,哪些没用的、枯燥的事务,就由她这刚毕业的小人物来处理,敏坎跟多数普通中年男巫没什么不同、恪守权威的原则,欺软怕硬的典型,向来没睁眼瞧过她。相较之下,隔壁执行司的司长巴蒂·克劳奇对她的态度还好点,起码叫对了她的姓名。
这反而是好现象,越微不足道的普通身份,她越能以此作为掩护,身在魔法部最大的好处是一切下行的政/策她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隐藏的机密动动脑也能查到一二,没有比这更便利的。
极端的忙碌难免牺牲生活中某些重要的人或事,从莉莉带詹姆去见佩妮和她先生到俩人订婚的事她都只在信上得知,婚礼的时间定在了年底。
她真心为他们高兴,也真心为一去不返的所有选择感到不安——彻底回不了头,他们都加入了随时会没命的正义阵营,但是以不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