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斯内普想听到的理由。过了两秒,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艾丝特尔并未注意到他的奇怪反应,把袖口整理好,抬起头看向他,“您知道汤姆·里德尔吗?”
“……”
斯内普无法形容自己听到那个名字时的心情——而且还是出自她的口中。下一秒,他便冲到了艾丝特尔面前,下意识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停顿后还是牢牢按在了坩埚冰冷的边沿。
“……你从哪里听来的?”他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严肃地问。
艾丝特尔没有被他周身骤变的气场吓到,冷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问,“请先回答我的问题——您知道,对吗?他是谁?他都做过些什么?”
浪潮般涌来的提问令斯内普再一次感到溺水般的窒息,过了片刻,他才艰难地用一个词语浓缩了种种的黑暗与罪恶。“……他是个黑巫师。”
而艾丝特尔并不满足于此,“还有呢?”
这时,斯内普已经稍稍平复了情绪。从艾丝特尔依然澄澈的眼神之中,他猜测她对这个神秘的名字只存在着相当浅薄的了解,尚且不知道它真正代表了什么——以及它更公开的、更为人所知的另一种称呼。
“我不管你从谁那里听到了什么,或者调查到了什么……停下,不要把自己卷进去。”
“所以我才会来找您——难道说,以那个黑巫师里德尔的邪恶程度,我更应该向邓布利多寻求帮助?”
听了这话,斯内普一时无言。众所周知,只有两个黑巫师的实力能与邓布利多一较高下,而前一个已经在纽蒙迦德关押近五十年了。于是他避开了这个陷阱般的问题和她探究的视线,转而看向二人之间的银质坩埚。
“里面是什么?”他皱眉问。
“我不敢肯定……但至少是件黑魔法物品。”
艾丝特尔垂下眼睛,将坩埚盖子小心地掀开两指宽度,确认那东西是否还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接着,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默默将盖子重新扣严了。
斯内普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把戏,抬手想要打开盖子,一双微凉的手立刻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请谨慎对待它。”艾丝特尔注视着他,用半是恳求半是命令的口吻说,“无论是自己处理还是交给邓布利多,只要能弄清它究竟是什么……如果它真的很糟,就把它毁掉。”
邓布利多当初任命艾丝特尔为学生会主席时曾说过,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她可以就近向院长斯内普汇报工作。虽然“持有有生命力且疑似魂器的黑魔法物品”绝对称得上是一级严重事件,但她却还是找上了斯内普,一来因为魔药办公室更近,笔记本中所蕴含的黑暗魔法随时可能冲破银器的限制再一次侵袭她;二来,比起遥遥在上的邓布利多,她对斯内普更加依赖和信任——可当看到斯内普的一系列异常反应之后,她也不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了。
“……嗯。”斯内普沉闷地应了一声,盯着她看了许久,郑重地问出了最重要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问题,“告诉我,这个黑魔法物品,是从谁那里得来的?”
艾丝特尔闻言一愣,在移开目光的同时收回了手。
“……线人的身份需要保密。”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她牵扯出一个看似随意的假笑,直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寝室的艾丝特尔没精力整理被自己弄乱的书本,倒在床上睡了开学以来最正常的一觉,并赶在入梦之前被腹痛及时唤醒了。但饥饿闹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重新依赖药物更不可取,她必须学会直面自己的睡眠障碍。
当晚,她抱着赴死般决绝的心态平躺在床上,一边酝酿睡意调整自己紊乱的生物钟,一边苦中作乐地猜测着自己的第一个梦境会是什么主题。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太疲惫,没过多久,她的意识便缓慢飘离了身体,像刚刚熄灭的蜡烛烟雾一样徐徐上升,逐渐在半空中拖曳出了一条蜿蜒的朦胧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