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这个动作有效地让我的视野清晰了一点。
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七点半了。
我慢慢地把耳钉从耳朵上取了下来,动作堪称是小心翼翼,在取下来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沉重的海浪朝我席卷而来,但是同样地,那股无力感消失。
我有些不安地握住了那个耳钉,确保它仍旧还在发挥作用,而不是完全脱离于我。
我试探着把它放到了身后的桌子上方,以本来三根手指攥着它的方式慢慢脱离,先是一根然后两根,然后……
“真侑花,你在干什么?”
我刚准备把它完全放到桌子上干的时候,身后的教室门口传来了我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那一刹那间,我重新紧紧握住了那个耳钉,这一次,耳钉的尖头甚至有少许戳进了我的皮肤、但我一动不敢动弹。
“真侑花?”乃木流架走到了我的面前,疑惑地再次发声,他看到了我身旁裂开的桌子,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你还好吗?”
“没关系!”
我的手依旧在收紧,仿佛这样能更让抑制器发挥它的作用一般。
在确定周围一切事物没有任何变化之后,我这才强忍住大声呵斥他离开我周围的叫声,挤出了一个笑容。
“倒是流架,今天来得很早啊。”
“嗯……”流架看了我一会儿,像是确定我没什么事情后才小声叹了口气,把他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示意给我。
我努力地睁大眼睛,这才看清那里面不是一直伴随着他的宠物兔,而是一只小奶猫。
灰色参杂着白色的毛,脏兮兮的,眼睛又大又圆,它的腹部那里有一个突兀的口子,鲜血全部流在了流架雪白的袖子上,触目惊心。
我看着它,大脑还没来得及运转起来,就听到它突然小声又细微地喵喵了一声。
流架因为这声猫叫低头,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没事的,真侑花不是坏人。”
奶猫没有再继续发声,只是很费劲地抬起头,舔了舔流架的手心,我看着它粉红色的小舌头,几乎能想象得出流架现在手心里痒痒的感觉——
当然也只能想象而已,没有小动物会主动靠近我,他们的直觉也知道我是个危险的“东西”。
“我在小花园里面找到它的。”流架小声地向我解释道,眼神没有离开那只奶猫,“我刚醒过来就听到它的求救声…不过…还是晚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它现在非常虚弱,血一直流…停不下来……它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流架很快地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奶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又小声地喵了两下,流架低着头、小声地呢喃着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但多半是一些宽慰的话语。
小花园。
教师的外面。
正对着桌子。被裂开的墙壁。
我的大脑缓缓地运作,似乎把什么东西联系了起来。
“把它放到桌子上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道,然后看到流架有些困惑地抬起了头看我。
我把抑制器重新带回到耳垂上,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流架他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般,终于,他小心翼翼地把奶猫放到了桌子上,转而突然紧张地抬头;“真侑花你确定你要……?你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动作犹豫不决,似乎是打不定主意是否要阻止我。
我没有再对他多加理睬,只是在奶猫突然急切的叫声中,把手慢慢地按了下去。
毛茸茸的,暖暖的,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别怕。”
我轻声开口道,也不知道在和谁说。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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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我真侑花,因为你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爱丽丝,恶意损坏学园公共物品,被惩罚扣一个月的零花钱,以上。”
“呱呱。”
我终于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神野老师就和他肩膀上那只青蛙一样讨厌。
我耷拉着脑袋,第一千零一次地懊悔自己为什么在那只小奶猫重新精神地扬起头以后,没有就此一个转身,把我之前搞坏的桌子也给一次性复原。
拉比特啊拉比特,你就这么残忍地离真侑花大人而去了,下一个月的学园生活真侑花大人该多拮据啊。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泪眼汪汪地靠在课桌上,听着讲台上鸣海老师兴高采烈地讲述着学园祭有关的事宜,对于整整两周的休息也提不起精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