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完一杆,楚寒笑着伸了个懒腰,“我这一晚上都输几轮了。”
“你最好没放水。”赵雪妮瞄准黑八,击球入袋,一局终了,又是她胜。
“我说真的,我跟那么多姑娘玩球,你的精准度是最高的。”楚寒往她杯里加了点酒,然后给自己满上。
“那么多?”赵雪妮斜着眼看他。
楚寒的金发和耳钉在霓虹灯下熠熠发光。
相处一晚,她发现楚寒这样花心爱玩又没架子的富二代其实很适合当玩伴。
压根不必担心他对自己留情,反正谁也不当真。
“也没多少。”楚寒懒懒地背靠桌沿,和她碰了下杯,“两位数吧。”
男人都爱把女人当勋功章,赵雪妮才不想顺着他的话往下聊,醉意一上来,她脸泛酡红,言语之间有了得色,“寒哥,知道你打球为什么没我准么?”
楚寒看着她。
“打台球出杆的一瞬间,看的是目标球。”赵雪妮做了个空气击球的动作,扭过头,对楚寒笑起来:
“而我这么多年,目标只有一个。”
转首之间,赵雪妮的呼吸喷到楚寒脸上。
微甜的酒味儿,和着口腔热气,像一只柔软的小手在他脸边拂来拂去。
楚寒心上不知哪块地方松动了一下,有些出神地看着她,嗓音干涩,“你信不信,我也是这样。”
赵雪妮眨了眨眼,眼里是醉酒后蒙着冰的雾气。
她没懂。
沉默几秒,楚寒迟缓地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赵雪妮,你这个智商啊……”
酒吧的落地窗外突然亮起一道白光。
深夜的酒吧客人多了不少,临窗几桌客人都被那白光刺得挡住脸。赵雪妮和楚寒也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强逆光中的皮卡车高大得像辆坦克,有人下车,大长腿的轮廓在阴影里分外清晰。
赵雪妮静静看着窗外,眸光浮动,眼里的大雾渐渐散开。
车灯熄灭,没过几秒,酒吧木门的风铃响起。
她从桌沿直起身,重新捡起球杆,轻哼起无名的歌——
重逢的那天,天空飘起雪花。
你坐在沙发,眼神中藏着童话。
“再来一局?”余光中的许漠径直走来,楚寒莫名焦灼,也拿起球杆。
“加我一个。”许漠走路带风,从墙边的球杆桶里抽出杆子,路过时脚步都没停。
来到桌边,他双手一撑,审视的目光冷冷钉在赵雪妮脸上,“三人局,玩么?”
许漠尖锐的目光扎过来,刺得赵雪妮心口一跳,与此同时,生出一种刺激的快意。
“玩呗。”她走到楚寒身边,用球杆末端点了点他胳膊,“我俩一队。”
楚寒看她一眼。
桌对面的许漠哼笑,下巴轻点桌上的三角形球列,“开球随你,我让你们一轮。”
见不惯他的轻蔑模样,赵雪妮冷着脸移开目光。
“好啊。”楚寒没来由得有些快慰,笑着搭上赵雪妮肩膀,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学霸的自信真是无人能敌噢。”
又低头柔声看着她,“你来开球,想打哪个都可以。”
赵雪妮笑笑,右唇嘴角泛起一圈俏皮梨涡,“寒哥,你说的哦。”
许漠眯缝了一下眼睛。
邻桌许多客人围了过来。酒吧今晚没演出,正愁少了好戏看。台球桌正上方天花板的白炽灯大亮,恰将桌台变戏台。
赵雪妮俯身弯腰,比好角度,快速一击,桌上骨碌乱响,原本整齐的球阵炸如飞石。
一颗红色双号球从球桌这边毫无阻碍地飞滚向对面,直直落袋,球袋正在许漠双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