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虽然笑着,眼神却有种近乎固体的胶状感,凝固在她脸上。
赵雪妮被盯得脸有点儿热,身上明明捂得严实,可好像被许漠灼热的眼神扒得一件衣服都不剩。
“那你还是……纪念一下吧。”她吞吞吐吐了一下,别过脸望着树根。
“男朋友。”
轻轻三个字,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掉。
尽管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已经快疯掉,甚至连紧绷的五官都在颤动。
而许漠的目光还停在她脸上,眸光渐渐深沉。
他也轻轻嗯了一声,偏头过来寻找她的视线,“树很好看吗?”
“比你好看。”赵雪妮扫他一眼,转身就要进屋。
一条腿迈出去的时候好像都顺拐了。
拖鞋还没着地,她胳膊被人向后一捞,撞进坚硬的胸膛。许漠环搂着她的腰,棉绒睡衣蓬松,他往下按了按,赵雪妮又被圈进他怀里。
“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啊!”赵雪妮双手都没地儿放,只能揪住许漠衣领。
许漠笑看着她。
余光里有几个饲养员经过,她急得踩了许漠一脚,低声暗骂,“不要在大家都看得见的地方啊!”
“噢。”
许漠满眼笑意看着怀里的她,眼尾夹出淡淡细纹,有了成熟男人的味道:
“那我们,去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赵雪妮:“……”
-
许漠进他屋里取东西的时候,赵雪妮没好意思跟进去。
进去这么久,不是拿计生用品还能做什么……
她盯着雪地,脸热热的。
“走。”许漠出门时肩膀上扛着一卷铺盖。
他把什么东西塞进牛仔裤后口袋,迎面走来时笑着伸出手,赵雪妮游魂似的把自己手交给了他,任由他带着,去哪儿都好。
可没想到许漠会带自己来育雏室。
“这儿不是要拆了吗?”
进屋后,迎面吹来一股温风。想起厂里新建的自动化车间,赵雪妮问了一句。
桌上的保温箱里竟还养着许多啾啾叫的小鸵鸟。像鸡崽,只不过羽毛是灰色。
“嗯,今天是最后一天。”
许漠把棉被铺上墙角的干草堆,一条腿压跪在上面,熟练地把被子四个角展平。
看样子,他是经常睡这儿。
眼看被子快铺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就不难想象。
赵雪妮捏着衣角不动。
说实话,许漠带她来这么特别的地方,她挺高兴的。但看着许漠铺床时的背影,肩背健硕,臀部紧绷,还有他压在腿下的被子,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棉被洁白如雪,看上去温暖又踏实。
自己真的就要和他躺在那里,做……那件事了。
脚下像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开。
或者说,有点儿抖。
“先过来坐。”许漠倒是如回家一样放松,坐到被子上对她招招手。
赵雪妮没说话,抿唇过去,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许漠朝她那边坐近了点儿。
被子下的干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麦子们在低语。
赵雪妮两手放在腿上,微握成拳,认真端坐的模样像深山古庙的神龛里,一尊静雅安然的女佛。
许漠无声笑了笑,弯身从脚边提起一个保温箱,灯笼一样吊在他们两人之间。
“这是……”
正襟危坐的赵雪妮注意力分散了一下。
许漠从保温箱里捉出一只巴掌大的鸵鸟,对她抬抬下巴,她立刻双手捧住。
小鸵鸟在她手心踩来踩去,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伸长了脖子歪头望她。
“今天早上刚出生的,还没取名字。”许漠凑过来逗弄那只鸟,眼眸未抬,“你给取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