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铮叹息一声,伤怀道:“我也没想到薛姑娘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这还是怪我,那日就不应上山。不过好在棠儿如今已无碍,只是丢失了段记忆。”裴凌伤感,他总是如此,三两句话将责任揽到身上,同时以受害者的姿态面向世人。
谢铮抬手拍了拍裴凌的肩膀,劝慰道:“事情已然发生,裴兄莫要自责。”
说话间,谢铮看见回廊的那头,许久不见的女子就站在不远处,看她的眼神陌生,明明前些日子两人还相谈甚欢。
而与她一起回府的顾如璋,往前走了一步,跟她并肩站着,低头在女子耳边低语,举止亲昵,竟还拿走了女子手里的团扇。
谢铮只觉刺眼,有些愤愤地攥拳。
“谢世子,棠儿回来了。”裴凌朝薛玉棠走去,浅笑道:“棠儿快过来,谢世子今儿登门拜访,看你来了。”
“阿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原来谢世子不仅与棠儿相识,还救过棠儿,你怎提也不提。”裴凌以兄长的姿态看向顾如璋,听上去是一番打趣,“救命之恩,应当重谢。”
顾如璋不言,把玩着薛玉棠新买的团扇,侧了侧肩膀,裴凌欲伸来拍他肩膀的手落了空。
“谢世子?”薛玉棠没有印象,抬眸看向谢铮。
她下意识看了看顾如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她生了错觉么,怎感觉阿璋跟这位谢世子,面相有一丝相似。
谢铮见她投来陌生的眼神,心脏仿佛刀扎了般,不难过是假的,但还是维持着体面,释怀道:“薛姑娘不记得了,不管怎样,我还是那句,姑娘在京中若是受了委屈,不能忍气吞声,可与我说道说道,我们是……是朋友。”
薛玉棠愣怔,因失了记忆,根本不记得与谢铮发生的事情,但他这句话似乎是越界了,不像是普通朋友间的会说出口的。
“见薛姑娘没事,我就放心了,告辞。”谢铮言罢看了眼顾如璋,眸子里藏了几分凌厉的寒芒。
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薛玉棠疑惑地看着谢铮的背影,黛眉轻蹙,试着回想缺失的往事。
“棠儿,想不起来莫勉强,仔细又头疼。”
裴凌开口打断薛玉棠的回想,她揉了揉额角,看向裴凌,好奇问道:“哥哥,谢世子何时来的?”
既是朋友,来找她,如今她回来了,为何不多留。
裴凌:“棠儿去济世堂不久,谢世子便来了。谢世子听说你出事了,特来看望。如今你与阿璋有婚约在身,少见外男。”
顾如璋长眉一压,慢悠悠把玩团扇的流苏,心里冷笑一声。
又是打着为别人好的幌子,掩盖他想遮掩的事。
薛玉棠觉得在理,点了点头,看向顾如璋,道:“成婚前还是少见面,我回去了。”
薛玉棠从男人手里拿回她的团扇,回了小院。
薛玉棠轻轻扇动新买的团扇,脑中空空荡荡,没有关于谢铮的一切,好奇问道:“素琴,你随我来的京城,我与谢世子是怎样认识的?怎没听阿璋提及?”
素琴斟茶的手一顿,回道:“姑娘之前遇难,是谢世子出手相处。”她摇摇头,道:“不单是谢世子,顾将军也救了姑娘。上月,谢世子办了场马球赛,还给姑娘下了帖子,请姑娘去嘞。”
“姑娘,喝茶。”素琴将茶递过去。
薛玉棠接过,慢慢饮着。
“那我在京中,还结交了那些人?你今儿便都说说,省得日后遇到,我脑中空空如也,半天与人说不上话。”
气氛凉下来可不好。
素琴如实道:“前阵子太子妃请姑娘入宫。姑娘与太子妃在东宫聊了许久,相处得融洽。”
薛玉棠点点头,只听了个名号,脑子里没有具体模样,“是崔姨的女儿,前日崔姨来府上与娘叙旧,提了一嘴。”
*
幽深的树林间传来打斗声,落叶纷飞,脚下尘土飞扬。
谢铮手持长剑,直逼顾如璋,锋利的剑刃架着顾如璋的脖颈,男子腰间的刀始终没有抽出,岿然不动。
“无耻之徒!卑鄙小人!”谢铮破口大骂,长剑抵着顾如璋的脖子,“薛姑娘失忆了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薛姑娘只拿你当弟弟。”
他一局外人看得清楚,薛玉棠从未喜欢过顾如璋,二人的情谊也只限于姐弟亲情。
哪知顾如璋去请了道赐婚圣旨。
顾如璋锐利的眸子看向怒不可遏的谢铮,沉声道:“谢世子如今是拿什么身份与我谈论?谢世子与玉娘萍水相逢,不过是数面之缘的交情,这一番话未免越矩了。”
“她是我的妻,谢世子请自重。”
顾如璋两指拨开脖颈长剑,“请帖我明日派人送到,下月十四顾府大摆婚宴,诚邀谢世子来喝喜酒。”
谢铮抓住离开的顾如璋,一言不发便与他在林中又打了起来。
那日顾如璋险些伤了他父亲,如今又用了卑劣手段,将薛玉棠绑在身边,谢铮明知不是顾如璋的对手,还是执剑刺去。
树林间,刀光剑影,两人拔刀相向。
砍断的枝叶纷纷扬扬,地上一片狼藉。
顾如璋的刀背抵着谢铮,冷眼道:“论起卑鄙小人,谢侯爷倒是更胜一筹。”
刀背蓦地一用力,震开谢铮,他捂住胸口,连连退后,皱眉看向男人,“你什么意思?”
刀背抵着大掌,顾如璋收刀,转身离开。
谢铮执刀撑在地上,难受地咳嗽,本就烦乱的心,因顾如璋这句话搅得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