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边帮她治病,一边从根源解决。
他总是这样,给了她甜头,又故意留着没解决妥善的病症,在这份甜头中掺杂了酸涩。
夜阑人静,烛台的蜡烛快要燃尽,火苗微弱,帐中昏黄。
一场来势汹汹的病散去,顾如璋的手臂穿过她的腰间,将软绵无力的女子抱起,去了浴室。
薛玉棠软绵绵躺在男人怀中,她眯着眼,沾满泪水的睫毛黏在一起,脸上泪痕未干,心口的濡意堪堪止住,急促的呼吸趋于平缓,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近来,薛玉棠总是梦到在湖面上泛舟的场景,她看不清身边坐着男子的样貌,但依稀感看两人之间有很深的交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十分重要。
那男子,是她青梅竹马的夫君顾如吗?
盛夏的上午还算凉快,湖边行人往来,顾府的马车停在树荫下。
湖岸边杨柳依依,薛玉棠沿着岸边走动,没有明确的方向,因为她也不知要去何处,目之所及是碧波连天的荷叶,忽见一艘小船从层叠的荷叶里驶出。
船头坐了一对男女,端庄的少女手里拿了团扇,有些羞怯地看着身旁的少年郎。那少年郎弯腰摘了朵盛开的粉色荷花,送给少女,少女捧着荷花含羞低头。
薛玉棠看着远方那对泛舟游湖的小情侣,目光跟随着那艘小船。
倏地,油纸伞投下的阴影,遮了刺眼的光线,薛玉棠还没回头看,顾如璋就已在她身边站着了。
顾如璋顺着薛玉棠的目光看去,微微敛了敛眉,薄唇紧抿。
“大热天的,怎出府来了这湖边。”顾如璋淡声说道。
“夫君,”薛玉棠有些迷茫地看着一湖荷叶,道:“我好像之前来过这里,是我们约着来此泛舟游湖吗?”
她转眸看向男人,紧了紧手中的团扇。
顾如璋眼眸沉了沉,冷峻的面容少了几分与她相处时的柔意,撑伞往前走近一步。
油纸伞的影子完整地遮住两人。
顾如璋:“夫人想起了何事?”
幽深的眸子看着她,薛玉棠呼吸一凝,内心莫名不安,反问道:“难道不是么?在模糊的记忆里,我们坐在同一艘船上,夫君还送了我几朵好看的芍药花。”
蓦地,男人握住她的手腕,薛玉棠吓了一跳,想缩回去的手被他越攥越紧。
“原来夫人还依稀记得。”顾如璋淡淡说道,语气随便,有几分并不放在心上的意味,可那攥着女子皓白腕子的手顺着手背往上,伸入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冷凉的唇勾了勾,顾如璋道:“那次泛舟游湖,玉娘收下了束束芍药花,很是喜欢。”
但送花的另有其人,与她游玩的,也另有其人。
她的记忆竟这么快就要苏醒了。
她醒来发现,会如何?
会哭会闹,还是……想逃?
顾如璋的脸色缓缓沉下来,紧绷的唇角扯一抹冷笑,垂眸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若是哭闹,便舔舐干净她的泪,再堵上她的唇。
何时不哭闹,何时停下。
她每一次呼吸,都有他的气息;
每一处肌肤,都有他的烙印。
躲不开,也逃不掉。
很快,顾如璋招呼来一艘乌篷船,牵着薛玉的手离岸登船,带着她泛舟游湖。
顾如璋拿来鱼食罐,在船头喂鱼,引得一群群小鱼冒出水面,争相强夺鱼食。
顾如璋看向扇着团扇
的薛玉棠,沉声道:“玉娘,过来。”
偏执地要她过来喂鱼。
这次没有旁人,只有他们夫妻。
见她迟疑着没有动作,顾如璋重复道,不容她拒绝,“玉娘,过来。”
薛玉棠感觉他今日有些不对劲,慢吞吞往他身边去,男人朝她神来鱼食罐,邀她一起喂鱼。
薛玉棠捻了一小撮鱼食,往波光粼粼的水面散去,顷刻间引来鱼。
薛玉棠喂着鱼,仰头看向男子,“夫君今日遇到了何事?怎感觉心情不佳。”
顾如璋不言,长臂绕到伸手,挽着她纤细的腰,拉近分开的距离。
“可惜了,没有芍药花。”顾如璋惋惜地说着,看似是在回她的话,可前言不搭后语。
顾如璋望向那一碧万顷的莲荷,挑了一朵最大最好看的荷花,足尖轻点乌篷船,将那荷花采下,送给薛玉棠。
他又摘了数朵,眨眼间薛玉棠臂弯下已将快放不下荷花了。
垂眸看着一捧艳丽的荷花,薛玉棠黛眉轻蹙,想来他是在惋惜没有芍药花送她,退而且其次采了一捧荷花。
“别摘了,已经很多了。”薛玉棠拉住还欲摘花的顾如璋,抬了抬纤细手臂,示意道:“喏,都快抱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