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怨你。”
“那你今天就不应该在这刁难我。”
钟向暖瞳仁熠熠:“我们俩可能理解的爱不一样,你要是喜欢我,不会亲生把我推向水火中。”
岑尧黑黝黝的眼睛落在钟向暖身上,瞳仁里带着苦楚和悔恨。
“不是这样……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承认你是钟向暖。
岑尧想,如果钟向暖承认自己是上辈子那个人,那么他们破镜重圆的可能会大很多吧。
岑尧固执、偏执,只认准一个道理,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不管对方愿不愿意,他都得把那套枷锁往她身上套。
尽管那人累的气喘吁吁,不堪重负,但只要自己不觉得有问题,那人就算是死,也得按着他的说法活。
“你的爱和喜欢我承受不起,今天你陷害我作弊,想必应该没人会信我,你不愿意找老师解释清楚,我会自己去。”
钟向暖一字一句,目光炯炯:“我会叫老师重新给我出卷子。那些流言蜚语,我也会自己打破。”
*
周渡野最近都没去院里。扫黑办的人盯他,大概是想以他为突破口查傅家。
周渡野下学的时候,赵队会等在校门口接他放学。
时间久了,大家都默认赵队是周渡野的父亲。
“你每天接我放学,你小孩不会生气”周渡野背着书包往前快步走,把赵队甩在身后。
“不会,我为人民服务我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看你过得不错啊,你继外公那么疼你,给了你多少钱这是。”
周渡野停在路边等红绿灯,等红灯要七十二秒,然而等绿灯只有三十秒。
人行道那么长,三十秒的时间根本不够,正确的路只能抢着跑,跑慢了,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深渊。
赵队买了两根烤肠,给了周渡野递了一根:“我女儿爱吃这个,你也尝尝。”
周渡野没接,他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想起早上钟向暖跟他抱怨安南的太阳好大,为什么阴雨天从来不在军训的时候出现。
人生来倒霉,你需要晴天,老天偏偏下雨,你想今晚吃红烧鸡,偏偏爆发了禽流感。
你想光明磊落,偏偏只能当过
街老鼠。
“你跟着我到底为了什么能说明白吗?”周渡野看着焦黄色泽诱人的香肠,抬手接过咬了一口,算是跟赵队达成某种协议。
“明天,我跟你吃顿饭,你打我电话就行。”
周渡野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耳边人声鼎沸,身边是人间烟火。
两三口解决掉烤肠,竹签扔进垃圾桶时,周渡野和傅家的人对上眼神。
傅家人也在跟他,提防他,监视着他的生活。
今天他和赵队说话的事情傅老爷子会知道,他会不断找自己麻烦,好让自己趁早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晚间新闻会在八点播放,周渡野以往从来不看新闻,可自从他干了那个,每天就跟打卡任务一样,一次都没少过。
电视屏幕折射出的光芒,薄浅不一的覆在周渡野的面容上,高挺的鼻梁割开阴影,左右脸是显得忽明忽暗。
周渡野静静地靠在沙发上,轻阖双眼闭目养神。
客厅明明暗暗,交织着两道呼吸声。
周渡野睁开眼,望向那道粗重的呼吸声源头。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黑衣人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橙色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出。
“跟扫黑办的人来往,你外公知道吗?”
周渡野刚才差点睡过去了,脑子现在一阵一阵的疼,他淡淡道:“应该不知道。”
“对,我帮你瞒了下来。”黑衣人起身坐到周渡野的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知道要是被发现了我会怎么样吗?”
周渡野偏头:“总没有被警察抓住惨吧?”
黑衣人笑笑,一身的烟味,来他这之前应该抽了不少:“我们这种小喽喽,落到谁的手中都是一个下场。不会好过。”
周渡野问他:“他竟然不知道我。”
“我们得留后手,不能把底牌全都摆在明面上对吧。”
黑衣人贴在他耳边低语:“我们为了你费的心思和功夫你要记住,要知道报答,不能学白眼狼。”
*
岑尧转学了,去了京北。
他爸爸身体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估计时间不多了。
走的时候他没跟钟向暖再见,只是远远望着他。
眼底淡漠,瞳仁黑黝黝的,看着怪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