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安排出警。”女警干脆利落,不忘在另一头轻声安抚她,“不要莽撞,不要激怒对方,记得保持通讯顺畅。”
温书棠艰难地嗯了声:“好。”
电话挂断后的每一秒,仿佛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无助和慌乱占据思绪,满目混沌中,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一道身影。
一道总是护在她面前的身影。
恍若即将溺毙的人发现了最后一根稻草,她不管不顾地就想抓住,理智已然被恐惧吞没,直至那道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听筒中——
“温同学,才到家啊?”
情绪如同失闸洪水,一瞬间喷涌泄出,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被哽住的喉咙发声困难:“周、周嘉让。”
“怎么了恬恬?”
他声线顿时变得焦灼,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出什么事了?”
“你能不能上来一趟。”
呼吸急促又颤抖,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散:“我姐姐她……”
也就在这一秒。
江伟诚倏然回头,眼神恶狠狠地投来,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如坠冰窟的寒意攀爬上周身。
“又他妈想报警是吧。”
他喘着粗气怒吼道。
江伟诚松开温惠,别身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温惠不顾疼痛地想去阻拦,但却被他一把甩开,整个人重重跌坐回去,一边流泪一边无力呢喃出几个字:“恬恬……你快走……”
“……别管姐姐。”
心跳达到顶峰,感官失神到麻木,温书棠跌跌撞撞地后退,肩膀却猝不及防抵上一块坚硬。
……退无可退了。
江伟诚停在她身前,面目狰狞,就像会吃人的兽:“老子让你报!”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脸上。
手机被打落在地,耳边嗡嗡响起杂音,脸上像针刺那般火辣辣的疼,细腻的皮肤上很快多了一道清晰的红印。
温书棠伏倒在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部翻江倒海地恶心,身体发轻好像浮在云端。
江伟诚还不解气,一把揪起她的衣领:“上次的账老子还没和你算呢!”
说罢,他抬臂又想挥拳,自我保护机制被唤醒,温书棠本能地闭上眼,侧过头向着另一边躲开。
但预料中的痛感并没落下,取而代之是耳边哐当的一声——
外面门被暴力踹开。
江伟诚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周嘉让的拳头已经暴戾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操!”
他吃痛地呵出一句惨叫。
温书棠迟钝地睁眼,屋里的灯被砸坏了几盏,昏暗光线下,只见周嘉让面色阴沉,一双黑眸狭长收紧,额角处的青筋暴起,轮廓线条绷得凌厉。
他眼角泛红,死死盯着江伟诚,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他千刀万剐,剥骨凌迟。
旁边温惠虚弱地开始干咳,顾不上自己的痛,温书棠踉跄过去,扯过软毯披在她肩头,伸手紧紧将人护在怀中。
江伟诚被那一拳揍得发懵,捂着额角看见一张陌生面孔,骂骂咧咧道:“你他妈谁啊。”
周嘉让没说话,照着他下巴那块又来一下,暗红血迹很快就顺着嘴角往外冒。
江伟诚来了火气,胸口剧烈起伏着,龇牙咧嘴地挤出字音:“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居然敢打老子。”
他撑地正欲起身,却被周嘉让摁住后颈,手臂扭曲地反锁在身后,骨节错位声回荡在房间之中。
周嘉让沉声回应先前那句:“打得就是你。”
江伟诚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被放倒,侧脸在地上压变了形,鼓动腮帮,咒骂声没停:“哪来的小兔崽子!没事找死是吧!”
“老子教训自己女人,关你他妈的什么事!”
周嘉让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在下腹部猛踹了脚,漆黑的眼睫垂下,一字一句地反问:“觉得欺负女人很光荣是吧?”
“刚才不是挺能的吗。”他轻佻地拍拍江伟诚的脸,舌尖顶过侧腮,“继续啊。”
江伟诚气若游丝,哪还有还手的能力,斜着眼睛愤恨瞪他。
周嘉让冷哼:“还以为你多大本事。”
他把人扔到一边,回身扫到温书棠脸上的巴掌印,瞳孔中霎时翻滚出阴翳,倾下身,虎口重新卡上江伟诚脖子。
“你他妈动她了是不是?”
周嘉让头一次在她面前爆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