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被母亲从东京带回来的时候还只有七岁,她只是记到母亲说的话,要安娜用那一点血缘的关系,把她的父亲的钱包绑在她可以勾到的地方。如同驱魔人离开教廷之前取走一杯圣水那样,她从她父亲的钱包里面取走钱。花在你自己身上,衣服首饰,教育资源,不动产股份,你要像藤蔓一样吸附着他的钱。他该出钱养她!女儿又不是前妻,不论是在哪个国家他这辈子都要养她,法律或者道德都要他养。
安娜拜读完母亲的金钱血缘论,这是她往后人生对于血缘的最初认识,也是一个开始。
这七岁的小女孩子已经可以把鞠躬礼行得很好了,她被带到那个男人面前,对他行了一套标准日本小孩子的礼节,把周毅成弄得哭笑不得。
“你把孩子教成什么模样了?”他如是说。
女人听完只是冷冷地笑。你看男人就是这样,他明明除了那一尾精子以外什么力气也没出,说出来的话好像他亲手给她换过八十遍尿布那样的周到。周毅成低下头来看这个小孩子,肉感的脸和骨感的手,被袜子包裹住的小脚丫很不安分地在皮鞋里动来动去,他感到眩晕,比要跟难缠的甲方领导陪酒更甚的眩晕,他才二十六岁。
可是成年人进入角色是迅速地,而且前妻再嫁的态度是无比坚决,所以他只好把这个小小的孩子接手过来。那么好吧,这不难,在办公桌旁边给她加一个小板凳也不难,看起来她不像是爱哭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