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寒,你受的是枪伤,虽然子弹刚好打在你的肩胛骨上被卡住,没有造成贯穿伤,也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但医生说了,你肩膀还想要就一定要好好养伤,最起码也要在病床上躺够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汪婉仪却不听他的,她向来就是极有主见的人,也不爱听旁人的安排,更不受旁人影响,“你听好,我们虽说是利益交易,但我汪婉仪不是那种毫无道义的人,我跟你订了婚,就算是假的,也不会在这时候把你一脚踹开落井下石。”
“你……”陆一寒没想到汪婉仪竟会如此反应,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别你啊我的,反正我那小弟弟死脑筋,一时半会也拐不过弯来,我做你未婚妻挺好的。你刚醒,也别急着起来了,躺着好好休息,你如果有信得过的人,有要交待的事,晚点再跟我说,我现在要先回公司一趟。忙完了再回来看你。”汪婉仪重新替陆一寒把床调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应该是在我们订婚仪式举行前,突然让人去把你哥哥陆予晗和他妻子方娅从德国接回来。”
陆一寒一怔,下意识就想要撑着床坐起来:“你说什么?!”
短短四个字,因错愕与震惊,还有说不上来的惊慌而走调。
陆一寒毕竟才从昏迷中醒来,根本就没有多大力气,再加上枪伤在肩胛骨,几乎是他手臂一有动作就牵扯到背上的伤口,而那伤口本来就还在一阵一阵地疼痛,他这一动作更是痛得他浑身肌肉都跟着抽搐了一下,还没撑起来多少就又虚脱地瘫倒在病床上,痛苦地一口接一口的抽气。
“小心伤口!”汪婉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连忙按住他不让他乱动,深怕他过于激动把伤口扯裂,“你冷静点,我不知道你们陆家内部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从我个人角度,你爷爷让陆予晗回来,未必就是坏事,起码,现在他是最有资格能替你站出来的人。”
“你,你不懂……我爷爷……没有那么简单……”陆一寒是真的痛,本就苍白的脸在他倒回床上瞬间连仅有的一点微弱血色都褪尽,额角青筋暴起,不仅身体在细微的颤抖,就连声音也在气息不匀的发颤,低弱得说出口的话都是断续模糊的。
看到陆一寒这副样子,汪婉仪顿时后悔把事情告诉他,急忙就按铃让医生护士来查看情况,一边还对他说道:“陆一寒,你别这样,你现在的身体不能乱来。你躺好,我……真的是,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陆一寒还想说点什么,医生护士已经匆忙进来病房,汪婉仪急忙让开站到一旁,看着护士在医生的吩咐下给陆一寒打了止痛针和镇静,等到陆一寒渐渐平静下来又陷入昏睡,医生又检查了一下后背的伤口,确认没有出血后才跟汪婉仪说道:“汪小姐,枪伤不是小事,病人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被刺激,像这样的情绪起伏,万一不小心把伤口撕裂了,受罪的还是病人自己,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有什么事等病人恢复再说。”
汪婉仪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待医生和护士出去后,汪婉仪又看了一眼陆一寒,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走到病床边替他盖好被子,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和收到的讯息,便也跟着离开病房。
守在病房门口的是陆一寒的助理,汪婉仪交待了一句陆一寒若是醒了要马上通知她后,不再耽搁地快步到电梯间,准备到icu所在的隔壁病栋。
适才她没有对陆一寒说实话,她并不是急着要回公司。事实上,陆予晗和方娅不仅已经回到了国内,而且刚刚已经被接来医院,去了icu那边。
陆则比陆一寒更早从昏迷中苏醒,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指名要见陆予晗。她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见到陆予晗,跟他说上话。尽管她也不知道陆则为什么会像是预知到要出事一般,提前安排把陆予晗接回来,但如果她没推测错,陆则现在应该是想让陆予晗先出来撑住局面,提醒对陆氏虎视眈眈的众人,陆家还有一个可以在这时候站出来的长孙存在。
她对陆予晗并不熟悉,只在大学时见过几面,知道陆一寒跟陆予晗的兄弟关系很好,连交谈都没有过。然如今已经过去几年,人都是会变的,在没和陆予晗对话之前,她不敢贸然下定论,把陆予晗当成盟友。
还有纪满,她得想办法跟纪满联系上。
在陆一寒苏醒前,她就得到消息,纪祁笙因为纪满被牵涉遇险受惊而大为火光,已经明明白白要对陆氏不利,眼下陆氏已经四面楚歌,若是纪祁笙再带头对陆氏出手,陆氏不是被纪氏收购就是被彻底分食,整个集团从此不复存在。
无论如何,她都决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那个新科技项目,陆一寒是唯一支持并愿意重点投资的资方,之前她为了那个项目四处奔走,却一直没能拉到好的投资方,如果不是陆一寒,只怕项目已经搁浅,研发也肯定早就中断。她作为项目负责人,一直以来都对项目和自己家的研发团队充满信心,而难得的,是陆一寒在没有其他人看好的情况下,也相信了她和她递出来的这个项目。现在研发到了重要阶段,她更不会眼睁睁看着陆一寒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