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厅,茶几上用茶杯压着一张便条,上面写道:我去予晗哥家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各自冷静一下。
不是回家住,也不是去研究室住,而是去了陆予晗家里。
陆一寒将便条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手机是在陆一寒将威士忌倒进杯子里时响起,陆一寒看了一眼,是陆予晗打来的电话。
仰首将刚倒出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陆一寒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哥。”
“阿一,你跟阿纪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突然拎着行李箱说要在我家住一段时间?”电话那端的陆予晗大约是在阳台上,话筒里隐约能听到风声,陆予晗是回家才发现纪满突然来了,这段时间纪满一直都有来帮忙照顾双胞胎,久而久之陆予晗便把备用钥匙给了纪满,可他也没想到纪满会突然拎着行李箱来,这实在有点没分寸。可他问纪满怎么回事,纪满又不肯说,他只能直接打给陆一寒。
刚喝下的威士忌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陆一寒面色不善地又再倒满一杯威士忌,说道:“吵架了,要孩子的事,还有我要跟纪祁笙争那块新开发区土地的事。”
陆予晗有些无奈地叹气,果然是又吵架了,上次吵架陆一寒在公司了住了半个月,这次吵架换纪满离家出走跑来他这,这两人吵个架怎么跟孩子似的。想了一下,陆予晗耐心地说道:“我们一件一件事说吧。首先孩子的事,我看得出来阿纪很喜欢孩子,也很想跟你有孩子,你是不是也是时候该把你的心结告诉阿纪了。你们是伴侣,一直瞒着总不是办法。”
陆一寒用手指摩擦着酒杯沿口,转过身靠在厨房吧台上,因为身边没有人的缘故,他没有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因而脸色在厨房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其沉郁难看。将手机在手中捏紧,陆一寒说道:“我跟他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告诉他理由,他没接受。”
“阿纪不是不讲理的人,大概是在气头上才会不肯听你解释,没关系,之后等他冷静下来你再跟他好好说,他会听的。”陆予晗回头看一眼在客厅里正在跟双胞胎玩的纪满,又说道:“阿一,我之前就觉得你有点太宠阿纪了,他一个二十六岁的人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这样你会很累,有时候有些事该说你还是得说。”
抿一口酒杯里的威士忌,陆一寒嗓音沙哑而低沉:“哥,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我怕他嫌脏。”要亲口把那些事告诉纪满,很难,就连他自己都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的事,纪满这样单纯又善良,真的能够接受那样可怕又肮脏的事吗?
“可那并不是你的错,不要把所有事都扛到自己身上。”陆予晗并不认同陆一寒把所有罪过都揽到自己肩上的做法。
沉默少许,陆一寒仰起头,带着纠结与痛苦极为忍耐地说道:“……再,过段时间,等我准备好了,我会告诉他。”
“你要记住,这一切错误的源头不是你,你的出身和血脉都不是自己能选的,不该因此而对自己有任何负面的情绪。”陆予晗明白陆一寒有多痛恨自己身上血脉,所以才会那样抗拒要孩子的事,只是他从来都认为陆一寒本身并没有任何错,不该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背负上那样沉重的十字架。
陆一寒没有回答,双目赤红地一口把酒喝完,而后便将酒杯重重地放到吧台上。
陆予晗听到了玻璃酒杯与实木吧台相碰发出的声响,他没有再多劝,点到为止地把话题转到第二个问题上:“来说说土地拍卖的事吧。阿纪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
后脑勺靠下的地方开始一突一突地作痛,因近来常常都有这个头痛的问题,陆一寒皱眉按住后颈扭了两下头,从裤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后才哑声说道:“应该是纪祁笙说的,他回纪宅前还好好的,给我发消息说晚饭会在纪宅跟纪祁笙一起吃,结果九点多的时候突然来了公司问我土地拍卖的事。”
“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商业竞拍,就算是要跟纪祁笙争,最后到底是谁能拍下那块土地也还是未知数,阿纪怎么会因为这事跟你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