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满平常一般都会在课后接受学生的提问,针对个别问题进行简单的解答,但今天显然是不可能了,而且估计也没有哪个学生敢这时候凑上去找死。
就在纪满带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绕过男学生离开时,男学生突然又不死心地说了一句:“就你这样逃避现实的人,真的有资格当老师吗?”
这话一出,不少学生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都已经被纪满这样警告了还敢不依不饶地说这种话,这人怕是真的不想在t大读下去了吧?
纪满抬眼看男学生,反问道:“我有没有资格当老师不是由你来决定,但像你这样读完大学却连尊师重道这个基本道理都不懂的人,难道就真的有资格占用学校资源和宝贵的学位名额读研究生吗?”
这样直白的讽刺,男学生便是脸皮再厚也多少有些熬不住,他本来就年轻气盛没受过什么挫折,一直都是让人捧着的主,现下在纪满这里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这样一个大脸,脆弱的自尊心根本接受不来,当下不等纪满开口请他让开,已然转身跑出教室。
纪满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坦然自若地就走出教室,他下午没课也没有其他学校会议或是研讨会,可以直接回去自己的研究室。
等到下午林遇去研究室找纪满的时候,这事已经在整个大学里传得沸沸扬扬。
上午的时候有人用手机录了像,后来直接发到学校论坛上,林遇是看到了视频才来找纪满。
“那个,上午的事,我知道了,那小子也真是的,这样口无遮拦,就该给他点教训教教他做人的道理!”林遇一进研究生就拉着椅子坐到纪满身旁,先是义愤填膺地批评了几句那男学生,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吧?”
纪满戴着眼镜,正在对着电脑做数据分析,听到林遇的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事情我已经跟系主任还有学校反映,等之后再开会讨论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对他进行处分。”
“谁问那个了,我是问你啊!你可千万别把那个毛头小子说的话放心上。”林遇看纪满这样子,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他在纪满身边亲眼看着纪满这些年变了多少,何况别说是他了,便是其他稍微跟纪满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陆一寒是纪满心里的隐伤,谁都不敢在纪满面前提。
可今天,那男学生不仅提了,还直接往纪满的心上捅刀,要说纪满一点事都没有,他打死都不信。
“我没事。”习惯性地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金丝细框眼镜让纪满比从前还要清瘦的脸显得越发清冷,他无名指还戴着婚戒,像是一种固执而又不被理解的坚持。
这几年纪满一直如此,旁人不提,他自己也不说,但谁都知道,纪满没有一秒真正接受陆一寒已经不在的事实。
作为朋友,林遇不是没有想过劝纪满,可纪满不愿意说,把自己完全的封闭起来,林遇也拿他毫无办法。
想不到其他能让纪满开心的方法,林遇拿出手机翻了半天,最后拉出一个页面,把手机递到纪满眼前,说道:“你这几年不是也喜欢看摄影的东西,这几天艺术博物馆正在办一个摄影展,那个摄影师近几年挺有名,拍了不少出圈的作品,之前一直在海外活动,这次是应你大伯陆总的邀请加上陆氏的赞助,才在艺术博物馆办个人摄影展。”
纪满看了一眼林遇的手机页面,摄影展的海报是一张银河照,上面有摄影展的地点和日期,最下方有摄影师的名字:bennett yang。
“摄影师是华裔?”那照亮整个夜空波澜壮阔的银河即便只看照片,也已能够感受到引人追随的浩瀚气势,纪满并未有太多犹豫,便说道:“周末可以去看看。”
“应该是吧,这摄影师特别低调,从来不接受采访,只发作品,办了好几次摄影展自己却一次都没出现过,甚至连续两年获得国际摄影奖都是他父亲代为领奖。说起来他父亲也很牛,听说是外科圣手,作为顶尖医生获得绿卡,在国外待了很多年,前几年曾回过国,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适应国内环境,没过多久就回去国外了。”林遇也是个喜欢摄影的,平常也没少八卦,因此纪满不过是随口一问,林遇便把自己混迹国内外论坛获知的小道消息给全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