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她怎么了。 “我不舒服。”罗莎把头埋在他胸口,埋得很深,难过道。 麥克拉特放弃了一些想法。 天上閃电在閃,划过夜色垂怜的高楼与大地,转瞬即逝,他把灯关了,只留了一点香薰与烛盘,在幽弱的光芒中一直守在床边,等她烧退了才离开,走时特意把门上了锁。 走出宫殿,他神色奕奕,脚步轻盈。 这次她生病了。 下次...... 他舌尖抵了抵牙,眸光优雅血腥。 ∽ 罗莎做了很长的梦,梦里昨日重现。 那是剛来第一区的时光,家乡已经被戰火毁灭了,七八岁大的小罗莎在街上流浪捡报纸御寒,躲避随时出没的流浪狗,在最狼狈的时刻,从辉煌的帝国歌剧院里忽然飘出悠扬的歌声。 那样磅礴柔美的声音讓她漫步漂泊的脚步停下,被音符环绕拥抱,不再孤单。 晚上她睡在街角,路灯昏黄,盖着报纸入眠,脑海里的音乐还在响。 “是谁家的孩子啊?真可怜。” “一看就是没人要的。” 罕见的飘雪早晨,罗莎抬起头,看到了面前的金发女人,和她身后的棕发少年,少年眼角有一滴泪痣。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问她。 “我叫罗莎。” “罗莎愿意跟我回家嗎?” “你还要捡孩子,家里孩子还不够多嗎?”少年责备道。 罗莎望着女人伸来的手,犹豫着,犹豫着...... 她开始跳舞,影子像风那样摇摆,脚尖踮起,裙摆呼呼掠过一轮旋舞。 从她被收养,已经十年,她现在已经跟记忆里的少年一般大了。 命运让她又再次找到了那首音乐。 甘蓝仙子。 罗莎缓缓醒了,眼角流有泪痕。 又厚又華麗的丝绒被子铺在床上,门窗都关严了,房间里飘着雪松木残存的香味,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宽松感的中世纪风蓝绒睡裙,出了很多汗。 自己有做过这些嗎? 她撑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不记得宿醉后发生什么了,只记得胃里很饱,心里很满,怀有好多心事。 酒精的副作用还没消散,罗莎醒来了还是困,她晃晃脑袋,把自己一团抱住,一个人在床上默默哼歌。 敲门声响起。 “是我,费德麗卡让我来叫你,晚上要出门。” 罗莎捂住嘴,是麥克拉特。 他听到了嗎?自己在唱歌,还有自言自语的声音。 她匆忙套好衣服,小心把门开了一条缝。 麦克拉特站在门口,一身冷气,依旧是那副冰山模样。 他递进来一身骑装,干净利落,是按照罗莎尺码来的。 “你好点了么?” “嗯?” “身体。”他目光下移,冷漠锋利,像狼一样,罗莎又往门后躲了躲,她伸手想接衣服,他偏偏不给她。 他好讨厌。 “已经解酒了。”罗莎闷闷回。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 麦克拉特手搭在门上,幽幽盯着罗莎,她脖子上露出的那点皮肤虾粉色褪去,现在恢复白皙正常。 烧应该已经退了,他终于松手,再不松她就要恼了,那眼睛瞪得像马卡龙小饼一样圆。 “刚刚听到你房间里有一些奇怪的噪音,是酒店隔音不好吗?” 罗莎僵住,面色如灰。 她结结巴巴道:“...可能是隔壁或者...或者楼上传来的。” 麦克拉特贴心道:“用我帮你通知酒店管理方处理吗?” “不用了。” “嗯。”他骄矜地点点头。 罗莎迅速关上门。 糟糕,是被听到了吗! ∽ 刚入夜,费德麗卡跟夜猫子一样兴奋无比:“罗莎,今晚有流星,穿上你的靴子,我们去森林打猎。” 天上悬着很冷的月亮,圆圆的像猫咪脸,流云翻卷,冰冷无情。 罗莎裹着大衣下楼,殿门外响起越野车的轰鸣声。 几个男生冲她们招手,那是费德麗卡新结识的新欢,弗花家族的小男孩。 罗莎惊奇地发现,爱德華竟然也在,他有点羞答答地同罗莎打招呼,对这种外出聚会新鲜又陌生。 “费德丽卡邀请我来的。”他有点不好意思道。 罗莎看了眼一旁被年轻男人簇拥的费德丽卡,小小地皱了皱眉。 好多人啊。 竞争激烈,她心底里替爱德华捏了把冷汗。 “罗莎,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来的是威斯特彗星,它拥有相当美丽的扇形大尾巴,不过可惜的是核战后人类再也没有肉眼观测记录了。” “希望我们今晚可以看到。” 那样就不用打猎了,罗莎总觉得这个时节在陌生森林里狩猎是件很危险的事。 “罗莎你想许什么愿望啊?” “嗯...”罗莎想到了那个男人,他冰蓝的眼珠沉郁得像在湖水中浸泡过,笼罩在她身上飘忽露骨的目光... 她想许愿再也看不到他。 两人聊着天,麦克拉特从越野驾驶座下来,关门砰的一声响。 “麦克拉特,你不开车吗?”费德丽卡被他弄的动静很意外,怎么了这是。 “不开。”麦克拉特面色阴沉。 “我来我来。” “还是我来吧。” 几个男生争风吃醋,抢着要开车,最后被弗花家的老大抢到了。 越野车在寂静山岭开辟而过,轮胎压过林间的碎石子,发出坚实扁平的声响。 同行的年轻人活力十足,他们在路上欢快聊天,喝着车里的即兴饮料,芫荽调着酸橙汁,冰块哗哗晃动,辛辣又刺激。 费德丽卡在前排各种碰杯,玩得相当开心。 罗莎坐在汽车后排,左侧挨着爱德华,右侧挨着麦克拉特,看到表姐同时跟几个男人调情,他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罗莎默默往左边移动,她对麦克拉特有点怯,内心忐忑不安。 他不会听到自己唱歌了吧? 一路上她偷偷看了麦克拉特几眼,他没什么反应,她微微放下心来。 麦克拉特掀开眼皮,几次眼神飘过来,又很快移开。 他还是忘不了早晨听到时的耳膜炸裂。 她能不能别再唱歌了。 惨不忍睹。 她在床上也这个声音吗? ... 不过勉为其难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表姐在前面各种伤风败俗,他烦躁着,托着腮各种遐想。 费德丽卡脑袋往后一探:“罗莎,要来一杯吗?” “她不喝。”麦克拉特抿起薄唇。 费德丽卡支起耳朵:“哦,我问的是罗莎,罗莎你要喝吗?” 麦克拉特表情生冷。 罗莎赶紧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