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已经结束。 见到弟弟还活着,何塞很放心,让其回家休息,然后自然地揽过罗莎的腰,身后跟着一堆全副武装的近卫,一堆人森严上了楼。 银宫已是另一番景象了,大楼内外布满灰白色,吊唁如山。 罗莎站在顶楼窗口,从这里可以俯瞰全城。 帝国大教堂已经被汹涌的人流与巨白菊包围,教堂前的神像下聚集了乌泱泱肃穆哀悼的凡人,广场中央麇集的民众哭得昏天黑地。 当圣廷标志的车辆检阅而过时,一条街的行人都在跪地祈祷,安息主怀,摘帽朝拜。 何塞站在她身边,表情生冷,远远望着他的子民,没有一丝喜悦,甚至是厌烦。 他对罗莎说:“教皇是神的代言人,也是教民的父亲,他在精神,世俗,教权至高无上,因此他们都跪得极其虔诚。” “他们对王权,对你,也是这样。” “是。” “你不高兴吗?” “此刻对我跪拜的,也会对我的敌人跪拜,如果叛党占领了这里,没什么区别。” 何塞对一切充满疑心,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 “个体化,原子化,群体,秩序,党同伐异。” 他看着山呼喧嚣的人群说道。 信仰滋生忠诚,忠诚的另一面是背叛与仇恨,他站在极权的顶端看得很清楚。 广场上飞来鸟儿的啁啾声,振翅的声音传得很远,罗莎被几只亮眼的蓝鹭吸引,忍不住注视了会儿,她小时候在地里玩还被大蓝鹭叼过,疼死了。 何塞目光越过人群,注视着那些混杂其中的海鸟,它们正往海面飞去。 他瞥了眼罗莎,她的心情很低落,回来后就不怎么说话了。 “那是圣宾叶族徽上的鸟。”他给她指了指,温和说道。 “哪只?” “那儿,海鹰会飞到海上筑巢,在岛礁上繁衍,想想看,最脆弱的蛋壳却要在最危险的地方诞生。” 他微微叹气:“多么美丽的生物啊。” 美丽,顽固,又脆弱。 就像他身边的这位一样。 他牵住她的手:“明天我要带你去参加教皇葬礼,还要再见见红衣主教们。” 新任教皇要从红衣大主教中秘密选出,目前最有赢势的是洛尔迦的教父,他想带罗莎重点见见他。 他拍拍她发凉的手背:“不要怕,他们会喜欢你的,你饿了吗,来吃饭吧。” 最优先的布餐是盛大浓郁的鲜花与蛋糕,然后精美的餐食端上来,太鲜活了,肉片像是刚从身上血淋淋割下来的,血珠子嘶嘶跳动。 何塞挨得罗莎很近,吃饭时亲昵地抱住她的腰,有点迫不及待。 罗莎望着过分鲜艳的花丛与红肉,压抑得很想吐,但她忍住了,默默切割着水果。 “关于教皇的葬礼,等会礼官会把明天的丧服送来试穿。” 何塞把枫糖浆戚风给她,跟她叮嘱着一些细节。 除了那些教宗们,届时教廷国务卿们都会出席,是时候也该带她跟那边打个招呼,以显示和缓的亲民思想,这是何塞心里早已计划好的。 他们会喜欢她的,也许会包容她的身份。 在他的预想中,刺杀过后,教廷与反叛军矛盾激化,关于第七区的奴隶法案也马上要出台了。 那时,她的身份会很尴尬,何塞想要为她安排一个特殊而例外的背景,最好是教廷那边亲自安排,以神的名义保障她的安全。 他们的关系也会随之公开,名义上她会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人。 “不,我不去。”罗莎声音很低,却透出强烈抵制。 “最好去。” “我又不信教。” “这话你最好别在新任教皇面前说。” “新任教皇是谁?” “大概率是洛尔迦的教父,他们都是一脉的。”法林伍德家族这次要一步登顶了。 何塞保持极好的风度用完餐,罗莎依然坐在餐位上,餐点都撤了,殿内空无一人。 “来,试一下衣服。” 罗莎来到镜子前,黑色塔夫绸丧服里藏着曼妙腰线,轻轻摇晃。 何塞从身后贴过来,搂住她的腰,吸吸她的脖子,他已经好些天没见她了,权欲旺盛,目光炽热,他的身体因为触碰她而热血沸腾。 他的眼中升起掠夺,手指缓慢扭曲地抚过她的身体,妖冶的眸子里透着不满足。 罗莎一直在躲他,穿着丧服做这种事让她窒息。 “礼官已经被屏退了,明天下午我们才去葬礼。” 言外之意,剩下的时间,他可以陪她一整天。 察觉到她对这身衣服很敏感,何塞慢慢解开她的扣子,除去那层漆黑的禁忌。 罗莎神色惨淡,在床上,她感到很害怕,特里被抓到了吗?他会被重刑折磨吗?那么疼,他说出自己的身份,自然而然就会追查到他有一个妹妹,还有养母怎么办?麦克拉特如果泄露出去...... 她看到何塞极艳的一张脸,伏在她肩头猩红粗喘,她的胸口起伏不定,陷入惊惶,她畏惧他怪异的身体,更畏惧他背后权力的凝视。 他逐渐投入,触碰麦克拉特碰过的位置,轻轻磨蹭。 恐惧扼上心头,罗莎张口咬他的肩膀,用上最大的力气推开他跑了出去, 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她赤足乱跑着,几乎要崩溃。 夜晚的顶楼长廊仿佛没有尽头,在月光下,罗莎选择了一条通往窗台的路,她的肩膀斑痕累累,雪白的丝绸睡衣垂到脚跟。 窗户呢,窗户,她到处寻找,撞上几堵人墙,险些跌倒。 “小姐!”费雷扶住她的腰。 罗莎只想离开这里,她推开他们,银宫像一座笼子,帘幔飞舞,到处影影绰绰,罗莎在古老的窗台下奔跑。 天花板的油画长满了无数神明的眼睛,神像们惊悚苍凉地俯视人间,看到她拼命彷徨地逃离,却依然被牢牢抓住,极权下的暴力掌控让人的意志碾为粉末。 近卫团冰冷笔直地围住她,就像漫漫极夜来临前的白夜,罗莎看着他们眼中深邃的幽光,什么都做不了。 “让我走...” “小姐不要再乱跑了!” 他们冷漠如雕像,对她彬彬有礼却无动于衷,他们是权力的一部分。 何塞沉默地出现在背后,眼神里有冷冷反光。 “罗莎,回去吧。”温柔的语气,彻骨的寒冷。 他的身体修长轻盈,动作优美,把她揽入怀中。 罗莎还在挣扎。 “乖一点。” 他保持最大限度的耐心,哄着她回卧室,她就这样跑出来被近卫们看到,这像什么话? 他们还以为他怎么虐待她了呢。 他余光睨了眼那群家伙,他们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是做噩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