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小时候没有这个恶习,因此何塞育儿遭遇了瓶颈。 大臣们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都没带过小孩。 只有一位内阁边缘处的慕佩大臣试探道:“您往她手上抹点牙膏就好了。” “嗯,听上去很有道理。” 他着重看了眼慕佩,这位中年大臣衣着得体,谈吐优雅,一头金发谦逊温和。 “又是你啊,慕佩卿?慕佩卿很懂对付小孩对吗?” “我的夫人不久前刚生产,我很喜欢孩子,会帮助夫人照料。” 何塞点头,作为男人有丰富的育儿经验,也很好地切身分担家庭责任,这点不错。 御前会议散了后,两个男人又交流了会心得感悟。 何塞还是很有哺乳心得的,麦克拉特从小脾气倔,小时候在床尾不过来,他就勾勾手指,嘬嘬嘬,他就摇尾巴爬过来了。 但是很显然,慕佩先生属于天赋型选手,先天奶娃圣体,莱茉一见他就尤其喜爱他,黏在他身上不下来,这是两人始料未及的。 “慕佩卿家里有女孩吗?” “唉,都是男孩,大人我一直期盼能有个女孩儿,要是像小公主这么漂亮就好了。” 何塞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 这些天里为了瞒住罗莎,他一直装的很好,隐忍不发,但其实已把莱茉当做敌人。 她太过淘气粘人了,一天到晚几乎时时刻刻守在罗莎身边,不让她守着她就哭闹,罗莎又是个心软的,这些天里总是熬夜照顾她,吃饭时喂给她自己都吃不了几口,学业那么忙,明显身体吃不消。 而且有这个小家伙霸占着她,他跟她自己的孩子...... 总之这个小家伙必须送走,他不想有什么东西干涉两人的空间。 罗莎回私邸时,见何塞正给莱茉讲从前的王室童话。 他很有耐心,桌前摆放着各种金银器图案,给她对照解释,两人有问有答。 “你看天上的星星,那是星座,星座有十二宫。” “这些王室银勺上刻印的是十大守护神兽:雄狮、红龙、狮身鹰、独角兽、雄牛、金雀花猎鹰、羊角兽、白狮、白猎犬。以前的王室很辉煌。” 罗莎静静看了他们一会儿,两人相处还是很和谐的,她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真的没在意吧。 睡觉前,何塞把莱茉如往常一样哄睡了,他对罗莎说了已经给莱茉找好了领养人家。 罗莎对这一消息难以接受。 “我可以养活她。” “不行。”何塞给了她两个选择,选一家仁善的贵族家庭领养,或者直接送到其他大区。 最后她痛苦地对他说:“选贵族。” 何塞点点头,挑起眉:“你的选择是褒义吧?你终于有一次站在了贵族立场上。” 他只是打了个电话就确定下来了,第二天早上就把莱茉最爱的玩具封好,送她到车里。 罗莎站在冷风里,眼里凝着泪。 “我不懂你有什么难过的。慕佩大臣温柔慈爱,喜欢小孩,卡佳夫人是虔诚教徒,温和善良,在这样的贵族家里,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而且在贵族里他们良知未泯。” 罗莎只是感到很舍不得,内心绞疼。 “以后我能去看她吗?” 何塞刻薄道:“你想让她知道自己有一位奴隶身份的姐姐吗?” 她垂下眼眸。 “罗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既定的命运,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有时候孩子长大了就突然非要那样走,管不住的。” 何塞眼神有几分忧郁与空洞,他的声音里透出无奈,近些时日,麦克拉特跟他的关系已经到了恶劣的地步。 罗莎充满愧疚:“我把她送给了贵族。” 也许人性就是如此残酷,就像曾经的反叛军那样,人人唾弃贵族,人人想成为贵族。 何塞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肩膀上:“不要紧的,我们是一个可以通过遗忘来自愈的种族,有时候我希望你能像我一点,因为我很坏,这样你的道德感就有所降低。” 礼官急急忙忙跑来汇报消息。 他抬着眼皮:“怎么了?” 礼官不忍心看罗莎,欲言又止。 “杜荷女士...” 长车在路上疾驰,头顶的天空像碎屑一样零落。 罗莎迎来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 w?a?n?g?阯?F?a?布?Y?e?ⅰ????u?w?€?n?②???2????.?????м 第83章 Tears旧友 杜荷小姐的病情骤然恶化,噩耗来的猝不及防。 她见到了罗莎最后一面:“妈妈最舍不得你。” 最后她亲了亲罗莎,温和地闭上眼睛。 罗莎走出医院,看到无数朵花儿落了。 葬礼按照杜荷生前的遗愿,办得极为简单,但是前来吊唁的人却很多。 小教堂人滿为患,内阁大臣们都不约而同出席了,葬礼与哀悼的味道在西装革履间扩散。 “杜荷女士,收养许多孩子,是一位荣耀伟大者。”冠冕堂皇地编造,政府方决定授予她荣誉勋章。 人散后,墓地荒寂,罗莎把外套脱下来,在摆滿黄色鲜花的的墓碑前披上,她害怕养母在地下冷。 何塞牵着她的手,在车上一直揽着她。 一連很多天,他的肩头被淚水打湿。 她的眼淚就像痛苦溢出的玻璃,一粒粒,眼睛泡的苍白浮肿。 短短半年,罗莎失去了一切,养母,哥哥,还有她的故乡,連环打击之残忍,足以摧毁坚硬意志的痛苦。 在频繁的苦难中,她突然感觉世界上没什么值得留恋了,脱水的情感如此脆弱透明,心脏变成一团滑溜溜热乎乎的肉,让人剩下的知觉唯有疼。 她寡欢,整个人被一种阴郁情绪包裹着,床上日夜萦绕泪水的味道。 “你在想什么?”何塞给她用手帕揩鼻涕。 罗莎太孤单了,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之前很害怕自己变成螃蟹,有那么多条腿,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现在呢?” “我很希望自己变成螃蟹,有那么多条腿,可以往各处走,哪怕最后走不了,也可以葬在海底。” 她迷迷糊糊说的仿佛是个梦话,醒来后也不会記得,他抚去她眼角的泪痕。 “我感到全世界就剩我一个,很孤独。”她用手臂抱住自己。 “我经常那样感觉,”何塞静静说,更大的懷抱抱住她,“你会喜欢孤独的,或者说,你可以跟我分享,那样我们就像两颗孤独的蛋。” 一同扭曲,一同孵化。 在第二天,罗莎看到了新闻,女高音歌唱家在睡梦中去世了。 一切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她再度泣不成声。 何塞堵着耳塞安慰她,他被吵得脑瓜嗡嗡的,数天没去银宫。 隔天,麥克拉特给罗莎带来了礼物。 “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