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僵住。 何塞姿态从容,没有余地:“但是圣宾葉家不允许堕胎。” 罗莎感覺到绝望:“圣宾葉家也不会有第二个私生子,必须打掉他。” “嗯,你提醒的很对,我会让神官安排施洗,教廷的圣光会庇护这个孩子,洗去他的出身。” “不,不...你不能这样做,不能要它的。” 他瞄了她一眼,语气嘲讽:“你以为我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家族信仰不容许堕胎,它根本就不会被允许存在。” “而且现在打胎已经晚了,你那么怕疼,我用力一点都哭半天,你会愿意躺在手术台上,为了打掉这个孩子丢半条命么?” 他的声音那么轻,仿佛含有怨灵,但是每一丝都在抽紧勒她的心脏。 何塞拍着她的后背:“哦,别哭,怎么就是爱哭呢,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呀,难道他要听着眼泪长大吗?” 他隐去嘴角上扬的弧度,这是他的孩子,她跟他的孩子。 将出生在一片繁荣伟大的土地上, 哦,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像她最好了。 总之,他们的孩子将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的孩子。 他没发觉自己在前所未有地憧憬。 罗莎情绪失控,她不停地推他,试图脱离他的掌控:“我不要你管,你滚,我要把它消灭掉。” 她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圣宾叶家也不会有第二个私生子。 何塞皱起眉,哄不好她,他也就不哄了。 他停下来,长久的沉默给了罗莎不详预感。 她看到他低下头,半跪在她面前,对她无比认真道:“Rosa,你敢打掉这个孩子,我就打掉你的羊,听到了吗?” “那只羊呢?” 他一问,禮官匆忙把小羊抱来,给他们当面看。 罗莎咬着牙,红着眼要把他撕了的模样。 她奋力扑过去要救羊,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他把声音软乎乎吹在她耳侧:“跟我走,如果你不想你的羊变成小羊排的话。” 他用上他所能用的一切手段来要挟她,这个孩子是他与她仅剩的唯一链接,绝对不能失去。 罗莎冲他嘶吼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竟然用小羊要挟她。 而最可悲的是她知道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最后他把她抱起来,披上大衣,圣堂外圣殿骑士团与特种军队跪在地上,对着离去的高大背影行礼。 她又长又湿的头发贴在他胸前,水珠滴了满地,仿佛地上的血迹。 第93章 TheRowanTree花楸树…… 今天天气很好,外面扑过呼呼鸽子,罗莎卧在沙发上,喂小羊吃着青草,少有的看到了湛蓝天空下的風云樹。 医生已经来检查过了,她的身体状况不算很好,但得益于先前药劑的巩固,胎儿很稳。 这个孩子会是一个健康强壮的寶寶。 何塞心情愉悦,更精确的基因分析报告月尾才能出来,他默许了漫长等待。 现在最令他最关切的是她的身体,医生将身体数据抽血采样后,他下令更换了实驗室的第一实驗对象,原本是按照他的身体来的,现在换成了罗莎,她的血与数据提前介入了不老药实验。 实验室那边小心翼翼提醒他慎重,但何塞认为理所当然,把她列在首位,以备不时之需进行培育输血救治,这是很必要的事。 他必须比她更了解她的身体,因为她沉默不语的时候,他总是害怕她会动用什么方法把孩子给消滅掉。 女人真是一种恐怖的生物,他永远不清楚她们在想什么。 何塞坐下来,抚摸她的骨骼,确认她每一根头发都将长寿。 他滿怀细心地给她梳头,尽管她并不领情,又是踢他又是咬他。 “你怎么这么暴躁?这样不好。” 他端着吃的,催促她吃点营養品,目前最头疼的是她不爱吃饭,日常必需的营養要通过试劑补充。 罗莎看到那些东西,想起连续不断喝过的那种堕胎药,那是打不掉这个孩子的罪魁祸首,只要一想那种味道就想吐。 她厌恶地让他滚,骂他是猪是狗,一些是有的她不清楚的东西,反正骂了他很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骂,何塞沉着脸一声不吭。 医生和佣人们都低着头,装作没听见,大殿滴水成冰。 礼官在一旁抱着小羊胆战心惊的,小姐那样子骂,他们心高气傲的大人又该自己跟自己吵架整晚睡不着了。 何塞被骂了好久好久,用极强的自制力忍住了:“别喷火了,我带你去英灵墙,你还没留名。” 刻字仪式进行得很快,原本应该是全校师生万众瞩目的,但何塞见她心情不好不肯见人,于是简洁地安排了流程。 在巨大的书墙下,罗莎踮起脚尖抚摸着上面的名字,沿着錾刻的凹陷伸展,每一下抚触碰都很珍重用力。 她想到了罗莎蒙德,她曾经也在这里站过,曾经万里的脸颊荣光动荡,毫就在小羊的嘴巴里,是何塞绝不会触碰的地方,她会完成罗莎蒙德的遗願与使命么? 何塞看着她凝泪费劲的样子,有点烦躁:“回去了。” 她不动。 他不願见她难过:“快回去,第七区已经不存在了,你要证明给谁看?” 罗莎望着面前的恶魔,看见她的眼睛照在他眼中,变得又蓝又浓。 “你已经看到了。”她歪着脑袋,平静的眼神带点颠意,“即便她的名字被抹去了,也依然在你前面,你看看你自己,你心爱的罗莎蒙德就在上面,她知道你对她不忠吗?” 她刺激得他神经抽搐,何塞眼中有丝丝咒怨的毒气,但还是忍下了。 回去的车上,他们中间隔着段距离,身体的界限泾渭分明,阳光粗略绵密的纹理透过玻璃射下,何塞金色卷翘的睫毛半垂在冷气中,投下一片冷艳深邃的睫影。 他叠着长腿,说要请神官为孩子做施洗,这是他此前同洛尔迦的协議,而且现任教皇近日突发恶疾,已有退居养老的打算,施洗仪式结束后,洛尔迦会接替他的教父登上教皇之位。 罗莎不愿意那样做。 何塞刻薄道:“我说过,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变成私生子。” 罗莎斜眼瞧着他阴晴不定的样子,他又突然变得无比溺爱这个孩子了,一口一个他的孩子。 明明前两天还那样厌恶。 “它现在在我的肚子里,我不要那样做。”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一个奴隶怎么能承受下任教皇的洗礼与祝福呢?” “所以我该感恩戴德么?” “也许吧,因为你什么都不是,更无足轻重。” 他想证明她对他并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