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得人沉醉。
姜今也笑得更开心,就这么一杯接一杯饮下。
自己喝,也让裴时渊喝。
只是,她的酒量如何能同他相比。
不过三四杯罢了,她便已经逐渐站不稳了。
裴时渊眼疾手快地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揽住,那双握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
少女面颊酡红,漂亮的眸子半眯着,整个人懒怠而又朦胧。
就这么靠在他怀里,完完全全信任、依赖他。
“...阿兄...”
她轻声呢喃,“我还想...想看花...”
她一边说,一边想从他怀里挣扎开来,往窗边去赏花。
但她眼下喝醉了,裴时渊怎么可能放任她到窗边去。
他单手抱紧她的腰,另一只手直接将窗户阖上,道,“太晚了,花已经谢了。”
“明日再看。”
声音是往日里不曾有过的低沉缓和。
就连裴时渊自己,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他默默呼出一口气,止住她越发不安分的小动作,视线却避无可避地落在自己身上这套玄黑色织金锦袍之上。
这是裴妄怀常穿的颜色。
今夜,小也邀请的是裴妄怀,而不是裴时渊。
他眉心狠狠一皱,目光逐渐沉冷。
姜今也仍旧在他怀中哼哼唧唧,醉了也并不安分。
左右是不可能再在这饮膳楼待着了,裴时渊强压下心头那些闷塞,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这个时辰,路上的百姓已没有刚才那样多。
但这般抱着人下楼终究不好,裴时渊让饮膳楼伙计传话给擎风,牵马车到后门处等着,这才用一旁的披风把人包裹住,抱离厢房。
后巷这一处的光线没那么亮,昏暗的环境之中,马车的剪影沉沉落在地面上。
一入车厢,姜今也就抬手挥掉披风。
“闷...”
她一张小脸瞧着比刚才还要更红一些,此刻嘟着唇,显然有些不满。
“水...”
裴时渊盯着她看了几瞬,漆黑的目光里似是有旋涡一般。
须臾,他才为她斟了茶水,递到唇边。
乖乖饮了水,姜今也不似刚才那般闹腾,但她仍是在喊闷,觉得难以透气,甚至抬手就想要解衣襟前的扣子。
被裴时渊一把按下。
男人的心跳陡然加快,眸光微闪。
“好闷...”
马车已经离开饮膳楼返回承德侯府,一路上经过明湖,经过了人最多的地方。
眼下这一处,像是热闹被抛诸脑后。
宽敞的街道上,只有这一辆马车缓缓而行。
裴时渊伸长手,将车窗帷裳掀开。
有风拂入内,姜今也顺着这风,挪开位置,来到窗边坐着。
明湖那一处为了方便赏花,周遭灯笼挂了许多,此刻在姜今也的视野之中,便是一片亮堂堂。
她盯着那一处笑,在窗外街景掠过的瞬间,倏地指着某一处,“好漂亮的绣球。”
裴时渊顺着她的话望过去,便见街边阁楼最上方,挂着颗红色的绣球。
大红的颜色,在不算明亮的街道上,显得尤为惹眼。
姜今也醉得迷糊,直接扒着窗牖便要探出身去,以为自己够得着那绣球,“绣球...”
裴时渊心都提到嗓子眼,扣住她的腰重重往回一拉,声音又冷又沉,“不要你这条小命了?”
姜今也被他凶了一句,扁着嘴转过头看着他,“绣球好漂亮。”
她醉得没有意识,却依旧依靠着本能在同他撒娇。
裴时渊一晚上的气就这么被击散开来,凛厉的眸色里染上几分柔和,“真的想要?”
姜今也点头,得到他的回应,勾着唇笑得开心,“想要。”
“行,”裴时渊屈指在车厢壁上轻扣,朝外吩咐,“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