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姜今也面对裴时渊时的反应。
而不是对着他的。
一想到这儿,他心口陡然升起一阵沉闷。
“阿兄阿兄,生气对身体不好。”
“阿兄阿兄...”
姜今也话还没说完,裴妄怀心中的自洽还没得到答案,马车就已经停在永定侯府门前。
夜风吹起两人的衣角,这一次很安静。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姜今也口中依旧碎碎念,凑在他跟前,拉着他的衣袖,一副不想同他分开的模样。
她亦步亦趋,凑在他跟前,“阿兄要去书房吗?”
裴妄怀低首,目光落在她脸上。
少女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里,是自己的倒影。
很清晰。
他沉默几瞬,微微点头,随即听到她说,“我去给你磨墨吧?”
话音刚落,擎风从外头进来,就站在廊道的另一头,没有靠近。
见此,姜今也知晓他们是有正事要商量,倒也没再坚持磨墨的事。
“那我还是先回凝曦院洗漱。”
“嗯,”裴妄怀抬手,在她发顶轻抚,“早些休息。”
“好,”姜今也应了声,转身离开。
然而没走多久,她倏地又走回来,灼灼目光定在他脸上,“阿兄,你今夜怎么好像不太一样?”
裴妄怀心跳漏了一拍,“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姜今也说不上来,就只是今夜的裴时渊好似与以往的大不相同。
但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裴妄怀盯着她看。
半晌,才道了句,“无论哪里一样,或者哪里不一样,我永远都是你阿兄。”
话落,他转身往书房而去。
夜色之中,侯府廊道上烛火明亮。
男人高大的身影被拉长着映在地面上,挺拔却又有些寂寥。
直至他拐过弯彻底看不到了,姜今也才收回视线。
今日去了郊外,回来又与陈奕白相谈,姜今也现下确实有些犯困。
回到凝曦院,她舒舒服服地沐浴过后,钻入了被窝里。
亥时末。
月悬高空,皎洁明亮。
凝曦院正屋之中,只余一盏落地烛灯,阑珊的光亮影影绰绰映在床榻边的纱帐上。
床榻之间,姜今也闭着眼睡得正熟。
后窗传来一阵响动,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跃入内。
男人一身墨色锦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床边的纱帐被风吹开,帐尾轻晃,他就这么如入无人之境,熟练地在床边坐下。
床榻内的视线更加昏暗,但他是习武之人,现下适应了视线之后,将床榻内的所有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双漆黑狭长的眸子里,翻涌着暗夜一般的情愫潮涌。
或许只有等到这种时候,他才能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另番感情。
男人的手探进被窝之中,寻到她软乎乎的小手,紧紧握住。
就这么看着她入睡,他的心都会变得十分安定。
须臾,安静得落地闻针的内室里响起他低声喃喃的声音,“对不起,今日骗了你。”
“小也会生阿兄的气吗?”
睡得正熟的姜今也压根无法给他回应。
他就这么定定看着她,眼底深邃沉黯。
几瞬之后,他倏地双手压在她身侧,高大的身躯覆下来。
就停在她不到一指的位置。
只要他再动一动,甚至只要她转过头来...
少女的清香扑满怀,明明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张被子,却给了他似乎已经将她拥入怀的错觉。
可这些对他来说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