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吧。” “对。” “你房间号多少?” 这次轮到谷翘惊讶,惊讶之余便是沉默。 “咱们接下来谈话的时间很长,你的大哥大接听也要漫游费,我还是直接打到你的房间。” 宾馆房间接听不需要收费。 谷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都这会儿了,她的表哥也没忘记给她省钱。可她根本没住在她说的那间旅馆。 骆培因从谷翘的沉默中,确定谷翘还住在那间弄堂里的小旅馆,并没有换。以他对谷翘的了解,她不会浪费一分可以省的钱。如果她换了一间不错的旅馆,此刻她在房间里,那她一定会用房间的电话拨打外面的电话,而不是不顾漫游费用大哥大。钱有现成的机会能省而不省,这就不是这个爱钱如命的女人的作风。 如果她没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真没有。 此刻她正窝在弄堂里的小旅馆生着病,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和他分手就是为了过上这种生活?那她和他在一起到底有多沉重连这都比不上?他此刻宁愿谷翘真过得和她说得一样轻松。 谷翘忽略了骆培因的问题,笑着说:“我打给你吧,漫游费一分钟也就几毛钱,这个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那我等八点半打给你?” “如果你现在不忙的话,咱们接着聊。” 谷翘一直没挂断电话,她把两件大衣披挂在身上在电话里和骆培因聊,聊她套装捆绑销售是如何提高了软件的销量。她当初想到套装捆绑销售,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可当时是凌晨三点,她这天才的想法只能憋在心里,无一人可以诉说。她醒着瞪着天花板,突然计算起美国西部的时区,算完想起他在新加坡,此时时间应该差不多。 谷翘开始还刻意改变自己的语调,到后来她越说越兴奋,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以前谈恋爱三个字,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谈”,他和她不太一样,他好像并不喜欢光谈不做的。但隔着太平洋,他只能在电话里陪她谈。每个字抢着从谷翘嘴里出来,好像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骆培因太过熟悉谷翘在电话里近乎狂热地讲她的发财史是怎样的一种声调,但狂热到今天这样还是少见,她嗓子都要哑了还在说。 谷翘听到门闭合的声音、她听见有人向骆培因问好、她听见车门开又关上的声音…… 谷翘猜电话那边的人大概开着车在听她说话,移动电话开着免提。 “你这么急着说话是为了省话费吗?” “……” “你可以先喝点水,我们见面谈。我马上到你住的酒店,准备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他来找她特意送她去医院?他快到她的酒店了?她根本不在那个酒店。他没提前说,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 谷翘的嘴唇突然黏在一起,吐出一个字对她来说都非常艰难:“我不住那儿。”他一定会想,怎么连住在哪儿这种事都要撒撒谎 她的声音放低了,根本不像刚才。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页?不?是?ⅰ????????ε?n???????????????????则?为?山?寨?站?点 骆培因并没有在她撒没撒谎这件事纠缠:“你现在住在哪儿?我去接你。” “其实我根本没什么事。”谷翘的脑子飞快转着,“正好那家酒店旁边有个不错的茶楼,表哥,你到茶楼等我,你先吃着,我尽快到。想吃什么,你随便点。”她压抑着咳嗽,但咳嗽声还是在她说“我请客”之前一下冒了出来。 骆培因等她咳嗽完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听我说,我不想和一个时不时咳嗽并且我不确定思路是否清楚的人谈事,我猜你和我一样,应该想尽快地结束咱们的谈话。而且……”骆培因顿了顿才说,“我是你在上海的唯一一个熟人,到时你的病严重了,我也不好坐视不理。到时不仅耽误你自己的时间,也耽误我的时间。” 尽管他说的内容很多,谷翘还是无法忽视“熟人”两个字,不是恋人,不是亲人,是熟人。 这两个字让她的心疼了一下。 谷翘这次没耽误两个人的时间,终于吐出了她住的旅馆。连这个小旅馆的名字都让她觉得难以启齿。 这么一个小破宾馆,叫什么“沪江大酒店”,就一点不嫌难为情吗?这个酒店名字让她之前的谎言显得更加讽刺。 她说完附带一连串的解释:“我那天一出火车站就遇到雨天,正好遇到这家店的老板娘在兜揽生意,也不知道这旅馆到底什么条件,直接就来了这旅馆。在弄堂里,不太好找。那天你说来接我,我就说了另一家。”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她选择这家小旅馆纯粹偶然,而她之前说谎是因为这家小旅馆在弄堂里,怕不好找,她才没跟他说的另一家。 这个理由她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那你现在肯定想换一家酒店对吧。” “对。” “我住的这家酒店我可以拿到协议价,算下来的价格对现在的你来说肯定不算贵。” 谷翘没反驳,就让他这么以为吧。 一个从贫穷走向富裕的人花钱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挥金如土,有了钱一定要把之前没享受的都先享受了,反正再差的日子自己也不是没过过,回到过去也没什么恐怖;还有一种是像她,即使有了钱,依然严格地控制预算,恨不得每一分钱都能下出小崽儿来,现在离她对自己的期待还颇为遥远,并不是享受成果的时候。她的出差标准远不到开五星酒店。 “你收拾下行李,我在楼下等你。” 挂掉电话,谷翘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开始一件件收拾行李。她从行李箱里掏出黄大衣,到底黄色旺她,今天还是穿黄色。 旅馆老板娘正在拿勺子刮碗底的藕粉,直把碗底刮得干干净净,跟洗过一样,老板娘才放下手中的碗。一个高个儿男人走到店门口站住,他这一身看上去非常的贵,她正想做一件开司米大衣,所以对材料格外的注意。按理说这样打扮派头的人不会住她家的店,不过也不一定。老板娘也不是没见过把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的男的里子一塌糊涂,股市上今天发财明天天台的事她更是见多了。不过眼前的人倒不像是破产落魄的人,反倒是正在发财得意。 她主动走过去打招呼:“先生住店?” “你这里多少钱一晚上?” “我们这里有四人间、双人间、不过我看你这派头,一定是住单人间。”这句话老板娘对穿开司米羊毛大衣的人说过,也对穿普通灰棉袄的男人说过,来到她的店里,都可以消受她的夸奖。 “你们这里单人间多少钱?” “五十块,不过连住三天,我可以给你打个九五折。你来我这里算来对了,位置方便得很。”老板娘的膀子塌在前台的窄桌上,正要观察男人是否有意住店。突然发现男人的眼睛已经转到了楼道。 谷翘收拾完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