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了。 起初阮仁燧以为是堵车,掀开车帘来瞧了一眼,才?知道是有?人在前拦住,过来说话。 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脸上带笑,隔着车窗瞧见他?,马上叫了句:“小郎君。” 他?问:“你姐姐是不是也在车上?你们的那张梅花卡,卖不卖?” 阮仁燧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开了价:“六百两,买一张卡,如何?” 大?公主听?得眉毛一竖,马上就说:“不卖!” 那人轻轻“哎”了一声:“小娘子,六百两其实已经不少了,那套十二花神钗,顶多也就是五百两……” 大?公主死死地攥住自己那张卡:“反正不卖,你走吧!” 那人还?不肯放弃:“就是这几个月的功夫罢了,到?年底,十二花神钗就能花钱去买了,你等几个月,净赚一百多两——你知道一百多两是多少钱吗?” 大?公主不跟他?说话了。 阮仁燧往窗边一靠,朝他?晃了晃自己那张梅花卡,很诚恳地说:“梅花卡啊,其实我也有?一张……” 那人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小郎君,你愿不愿意——” 阮仁燧笑眯眯地开价:“十万两。” 那人楞了一下:“什么??” 阮仁燧给他?示意自己手上的那张梅花卡:“十万两,换这张卡!” 那人勃然?大?怒:“你怎么?不去抢?!” 阮仁燧眉飞色舞道:“我这不是正在抢吗?” 那人:“……” 空气短暂地静止了几瞬。 阮仁燧抢劫失败。 那人愤愤离去。 “真是的,他?搞什么?啊!” 大?公主有?点不高兴:“千辛万苦抽出来的卡,怎么?可能说卖就卖?” 阮仁燧方才?玩闹归玩闹,但?倒是真的能够理解:“是个二道贩子吧。” 他?说:“从我们手里边收了卡,再去卖给别人,他?赚取差价。” 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为这么?一张卡高价买单的。 想出风头的,赠送上司的,亦或者是用来讨心上人欢心的…… 阮仁燧曾经在基层待过,期间见识了很多的人和事,因而有?所猜测。 大?公主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也没深问。 马车一路到?了翠华堂门前,终于慢慢停下。 作为闻名天下的首饰铺子,翠华堂的总部占据了半条街,楼起五层,耀晶夺目,富丽堂皇。 临近午饭时间,街面上正是人多的时候,车马熙攘,络绎不绝。 尤其翠华堂又是首饰铺子,多有?名流贵妇往来,交通稍显拥堵,就更是寻常之事了。 楼上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小娘子,约莫六、七岁的样子,正百无聊赖地伏在窗边,向?下张望。 她忽的注意到?,楼下有?两个年轻人站在不远处拐角那儿,贼眉鼠眼地瞧着一辆刚驶过来的马车…… 她看得心神一动,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紧接着就见那马车停住,车帘一掀,先从里边跳下来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子。 再一错眼,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已经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去了—— 她当时就大?喊一声:“小心,有?贼!” 店内其余人听?见动静,吃了一惊,纷纷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 一个年轻郎君很关切地走上前去:“明珠,发生什么?事了?” 唤作明珠的小娘子正要指给堂兄看,再一低头,就见那两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已经被扭住膀子,按在地上了…… 明珠:“……” 明珠心想:神都人的反应还?挺快! 阮仁燧也很惊奇——居然?会有?人想来抢劫他??! 真不是他?吹牛,他?跟大?公主同时在场的时候,抢劫他?成功的概率,还?比不上抢劫国库高呢! 倒是有?一点…… 事发之前,他?好像听?见有?人喊了一声? 阮仁燧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向?了翠华堂的二楼。 那上边儿站着一个小娘子,瞧着比大?姐姐还?要大?上一点,这会儿也正瞧着他?。 大?公主也听?见她刚才?喊的那一声了,领受了对方的好意,当下很客气地跟她道谢:“这位不认识的小姐姐,谢谢你啦!” 那小娘子盯着他?们姐弟俩看了会儿,目光尤其在大?公主院服的名字上停了停,而后道:“你们是龙川书院的学?生——你就是元宝珠?” 阮仁燧与大?公主俱都听?得一怔。 大?公主不太喜欢她的语气,当下皱起眉来:“那又怎么?了?” 那小娘子微微抬起下巴,显露出一点骄傲的模样来:“不怎么?。” “元宝珠,我们两个人真是很有?缘分?。” 她自我介绍说:“我叫元明珠,来自东都的乐山书院,是应你们孟院长之请,来神都游学?的。” 元明珠说:“元宝珠,你要记住我,因为我跟我的同窗们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打?败你们的。” “别以为神都的书院就有?多了不起,我们东都也绝不逊色,数数做帝都的时间,还?不定哪边儿长呢。” 阮仁燧:“……” 大?公主:“……” 大?公主真有?点生气了:“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元明珠抬着下巴,优等生的倨傲扑面而来:“我看过你们的入学?试题,且也做过你们的入学?试题,我拿了二百八十分?,跟你们的第一名一样。” “哦,我也看见过你的名字。” 她哼了一声,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轻飘飘地说:“元宝珠,你是第七名还?是第八名来着?” “不好意思啊,我从来不记手下败将的名次,按理说你都没有?资格被我下战书的!” 大?公主:“……” 什么?? 她也做了龙川书院的入学?试题,还?拿了二百八十分??! 但?是,即便拿了二百八十分?,也不能这么?说话! 大?公主气坏了,意欲争辩,偏偏又被对方的分?数压得死死的。 她气急败坏:“你——元明珠,你这个可恶的坏蛋!” 元明珠听?得不痛不痒,又扭头去看跟她同样穿着龙川书院院服的阮仁燧。 她念出了对方院服上的名字:“侯永年……” “哦,不记得看过这个名字。” 元明珠很随意地问他?:“侯永年,你够资格做我的对手吗?” 纯血混子阮仁燧:“……” 阮仁燧结结巴巴:“我,我……” 元明珠啧了一声:“好了,不要说了,我明白了。” 她露齿一笑,朝底下二人摆了摆手:“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