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主”没有一点要走的样子,而是脱下羽绒服,像一只看守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伸手包拢着狄琛的手腕。 “天黑路滑,我开车开了两个小时,你真的狠心赶我走吗?”岑宴秋微微低着头,鼻尖几乎触碰到狄琛的额头,“来得太急,今晚好像没有落脚点了,在车里凑合一晚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空间不大,有点冷……” “狄乐安睡了,想留宿的话只能简单擦洗一下,你自便。” 狄琛抛下这句话就转头进了另一间卧室,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岑宴秋脸皮竟然这么厚,偏偏给出的由正大光明,让他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浴室的灯还亮着,里面传来细微的水流声,狄琛手里拿着一套换洗衣物,还没有任何动作,门居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岑宴秋上半身脱得,下身套了条狄琛放在沙发上的休闲裤。他胸口被浴室的热气蒸得通红,两道平直的锁骨下,是微微充血的胸肌和线条清晰流畅的白皙小腹。 狄琛眼神乱晃,最后聚焦于溅了水的墙缝:“那条蓝色毛巾是新买的,用完浴室记得把地上的水处一下。” “还有呢。” “还有什么?”狄琛迷茫地问。 岑宴秋翻着狄琛递给他的衣服,最下面是一件衬衫,看起来不像狄琛的尺码,反倒有点像……他常穿的风格。衬衫并非全新,表面印着几道折痕,明明是最容易泛黄的白色,颜色却一点没变。 “这是我的衣服。” 岑宴秋确认地说:“当初你走后,我的衣柜里少了一件衣服。狄琛,这是不是你带走的?” 周围静得仿佛落根针都能听到声音,狄琛盯着墙缝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懊恼地开口:“那你穿不穿?不穿我拿走了。” “穿。”岑宴秋把手背到身后,眼里带着笑,“不要拿走。” 这一刻他们像灵魂互换了一般,岑宴秋成了纵容的那一个,而狄琛哼了一声,轻飘飘地扔下一句“爱穿不穿”。 卧室里,狄琛在床边铺好地铺,抱起枕头和被子,强迫症似的将边边角角按压平整。岑宴秋的羽绒服被他叠好放置在被子上,狄琛跪坐在柔软的被褥里,好像发呆,鼻腔充盈着熟悉的木头的味道。 也是岑宴秋的味道。 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整张脸埋进羽绒服帽子上的那一圈绒毛里,恍若一个比赛开始前,在游泳池边做深呼吸的运动员,吸气、呼气—— “你在祈祷吗?” 狄琛猛然间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一回头,岑宴秋正双手抱臂地靠在门框上,“我记得你不信基督教。” “我什么都不信。” 他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因跪坐的时间太久有些发麻,狄琛不小心跌了一下,被赶忙上前扶人的岑宴秋抱了个满怀。 站稳后,岑宴秋很快地松开手,狄琛沉默着后退了一步,问他想睡床还是地铺。 “这是你家,哪有让主人打地铺的道。”岑宴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床边的空间窄小,以岑宴秋的身高,只能蜷着腿睡,这个姿势并不好受,但狄琛的床是单人床,如果两个人挤一起,恐怕要后背贴着后背另一方才不会掉下去。 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 狄琛没急着上床,他站在床尾,思考睡下两个人的可能性。 “这三天我回玉临办了件事。”岑宴秋躺在床下说。 狄琛下意识地接道:“什么?” “立遗嘱。” 短短三个字,狄琛膝盖不小心磕到床板,一阵剧痛在腿上蔓延开来。他忍着没叫出声,抱着受伤的那条腿默默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此时,岑宴秋继续自顾自地说:“如果你常看玉临电视台,应该在新闻上看到过我。这些年我接管鼎诚以后,名下有一些积蓄……放心,跟岑家无关,是我自己投资赚来的钱。” “假如哪天我出了意外,狄琛,你会是我唯一的遗产继承人。” 狄琛的疼痛开关好像统统被人关闭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被岑宴秋这几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抚养狄乐安的几年里,他记得有一次狄乐安放学回来,问他“死亡是什么意思”,当时他在厨房洗菜,闻言愣了几秒,组织着语言说,死亡就是你再也见不到你爱的人了。 “就好比你再也见不到我。” 话音刚落,狄乐安抱着他的大腿哇哇大哭,说她不要再也见不到爸爸,她要狄琛陪她一辈子。 她讲出来的话充满了孩童的稚气,岑宴秋那番话又何尝不是? 唯一的遗产继承人…… 狄琛在心里念着这几个字,须臾,他伸脚轻轻踢了踢岑宴秋的小腿:“你问过我了吗?我一点也不想当什么遗产继承人。” “我不需要问你,因为这是属于我的财产,我有权利决定把它无条件赠送给谁。” 岑宴秋握着他的脚踝,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臂搭在床沿,“跟我在一起的那几年是不是很累?其实我也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