跻身进屋,陆卿安坐在房中小凳上,脸上写满了纠结,嘴唇开开合合,半天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但是抱着小白猫的长毛失去了它的蓬松,已经全然贴在身上。
季知星便倒了一杯茶,展开她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以此来让小白猫获得一些喘息的时间。
陆卿安也没拒绝,她将整杯茶水一饮而下,壮胆,喝完把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桌面上。
师姐,我和师傅睡觉了。她低着头,只留给季知星一个圆润的头顶,说的含蓄,尾音颤抖却字正腔圆。
听见她说了什么,季知星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耳中似乎有轰鸣声响起,炸的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季知星整个脑子都昏沉了起来,喃喃问道:所以那天早上,你们在房间里,是刚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却还是空着一颗心脏问了出来。
陆卿安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不是,我和师傅是在采石峰的一个温泉里。
她又开始不自觉摩挲起额头的刘海,仔细的回想那日的所有细节。
我当时中了一种蛇毒,只有用水才能解除,我记得山上两处温泉的位置,只是其中一处,我不好去,便去了另外的一个温泉。
额前的刘海已经变的杂乱了起来,季知星看着交错的头发,无力的抬手帮她理顺了一些。
结果一到那个地方,才发现师傅在那里,我本来想离开,但当时师傅把我往池水中一拽,一接触到水源,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摇着头,脸上的懊恼显而易见,陆卿安锤了一下桌子,茶杯微微摇晃着,那么大座山峰,居然连个溪水都没有,真是。
陆卿安闭上眼睛,当时师傅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要我的心头血,一个是。
她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开口,但是她来找季知星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再不好意思开口也不行。
将心一横,要我做她情人。
她说这个过程又快又慢,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闭上眼睛的,不敢面对,因此在久久没有听见季知星的动静后,她掀开眼皮。
就发现季知星脸色苍白的盯着她,眼中藏着她看不懂的哀愁,像化不开的连绵雨。
陆卿安一时间也顾不得她想要问的事情了。
她抬手用四指的指腹试季知星脸上的温度,冰凉的吓人,甚至让陆卿安感觉是在摸一块刚从雪中挖出的石头。
入手的肌肤冰凉而僵硬。
陆卿安心中焦急,一转眼看见墙上悬挂的通传石,抬手想要把灵气注入进去。
被季知星拉住了。
她覆盖在陆卿安手背上的手指寒冷,冰凉有些不像是温热的血肉之躯,更像是用陶瓷制成的易碎品,稍微一受到外力,便会破碎。
季知星将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陆卿安的脸颊,最后闭上了眼睛,将下不尽的哀愁雨藏进了黑暗中。
陆卿安,我好冷,抱抱我吧。
她说话的时候,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从喉咙中尽力的想要嘶哑出声,却发出需要人极力去听才能听见的声音。
陆卿安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天黑夜凉,她对季知星说过,如果冷了可以靠紧她。
她坐在季知星身旁,将季知星揽入怀中,尽力把抱紧季知星,想要用她的体温驱散了季知星的寒冷。
可来自内心的寒冷,表面上的被暖热了,内里还那个样子。
季知星将头埋在陆卿安的脖颈,她的呼吸之间,全然是来自陆卿安身上的香味,一股被太阳烘烤了之后的淡淡清香。
她曾经十分喜欢陆卿安身上的味道,闻之让人置身于太阳底下,温暖而明媚。
但是现在,她只感觉呼吸到进身体的空气,香味转化为刀子,一片片凌迟着她的心脏,她的喉管。
她揪着陆卿安衣领,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显露,手腕颤抖,力气之大,衣料甚至发出了刺啦作响的声音来。
领口也被她拽开,露出大片的肌肤来。
她用尽全力,眼睛瞪大,痛苦而绝望,像是濒死的小雀挣扎着最后的力气嘶哑出声,从齿间迸发出无望的三个字。
那我呢。
临死的鸟哪里有什么力气。
陆卿安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疑惑的开口问道,什么?
季知星已经闭上了眼睛,唇瓣被她重新合上,端正小巧的唇再也不可多说什么了。
耳边属于陆卿安的心跳声逐渐加快。
她攥紧陆卿安衣领的料子,直到那单薄的布料再也承受不住力道,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