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对?
难道我该一见你就温和地询问你为何来到这里?问你剑上有血可是受了伤?让你进屋,给你上药,说我十分满意你这个师弟,送你灵丹妙药和修炼秘籍吗?
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这些未曾发生的剧情凭空出现在邬识缘的脑海中。
这才是正轨。
这样发展下去,他才会成为兰轻流心目中的白月光。
邬识缘醍醐灌顶,突然窥见了死局中隐藏的生路。
结界将声音一并隔绝,草庐内静悄悄的,床上鼓鼓囊囊的大包一动不动。
还不起来?
邬识缘等了两秒,没有回应。
外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顾百闻能睡着就怪了。
在黑暗之中,所有秘密都被藏匿在被褥里,包括情绪。
想装就装吧,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邬识缘没有拆穿他,转身离开了寝室。
脚步声逐渐远去,顾百闻才掀开被子一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邬识缘不让兰轻流叫他师兄。
全天下只有他可以叫,只有他是邬识缘的师弟!唯一的师弟!
顾百闻使劲搓了搓脸,兴奋到颤抖的双手缓了许久才恢复,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赤足蹦了好几下才冷静,翻出药膏,朝点起灯的书房走去。
书桌前,邬识缘双目微阖,单手撑着额角,烛火下的脸庞显出几分苍白病态。
强行动用灵力的后遗症开始发作了,他现在浑身疼得厉害,喘口气都像上刑。
今晚既探了顾百闻的虚实,又从兰轻流的反应中找到了应对白月光命运的办法。
收获颇丰,就连疼痛都不那么难熬了。
邬识缘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发现书房里多了个人,直到顾百闻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腿边,沾着青绿色的药膏一点点往他的手上涂时,他才发觉。
灵相撕裂的痛楚远超烫伤,他早就忘了这茬。
邬识缘没有抽回手,若有所思地看着顾百闻动作。
顾百闻不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而是一个生意做得红火的小掌柜,这与他原本的推测大相径庭,但仔细一想,又十分合理。
商人逐利,心思玲珑,在顾百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等他上完药,邬识缘才出声:不装睡了?
顾百闻动作一顿,缩了缩脖子:没有装睡。
那方才叫你,你怎么不应?
药膏里添加了薄荷,闻起来清清凉凉的,邬识缘将另一只手递到他面前。
想来初见时顾百闻就发现了他手上的伤,所以才特地带了药膏过来。
倒是细心。
顾百闻大着胆子,脸贴在他手上蹭了蹭:我害怕嘛。
脸上皮肤娇嫩,比刚出炉的糖糕还要软上几分,就算是被疼痛麻痹的手背也能感觉到温热柔软的触感,邬识缘一时语塞,忘了要说什么。
那兰轻流凶得很,我都不敢见他,怕他一剑杀了我。
邬识缘蜷了蜷指尖:他无缘无故怎会杀你?
因为我抢了他的风头。顾百闻一边给他另一只手上药,一边絮絮叨叨,今日在收徒大典上,他先是得了梧桐子的承认,又接连突破境界,在所有人都关注他的时候,不巧我从天而降了。
邬识缘挑了挑眉。
顾百闻说话时十分逗趣,脸上的表情夸张,轻而易举就能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他对兰轻流的厌恶。
师父又收了我这么个废物点心,他被师父破例收下的含金量瞬间没了,起码有一半的人都在好奇师父为什么会收我为徒。
什么是废物点心?
邬识缘问得一脸认真。
顾百闻哭笑不得:我还以为师兄会问我,为什么能让师父收我为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