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妜深睡前缩在被窝里,唯一在思考的是,明天要记得让小厮帮他去祁王府说一声,措辞一定要强调郡主要他好好念书,最好把贠边寅教训他的那一套也加上。
在礼仪周到的古式学堂念书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叶妜深走进去时,就被眼前的小方桌和小鼔凳组成的整齐秩序吸引。
每个在这里念书的少年都与侯府沾亲带故,一部分是侯府的宗亲,一部分是郡主本家靖国公郑氏的宗亲,还有一部分是叶侯的友人与门客家的孩子。
整个学堂以叶妜深为尊,不出意料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默契。
但原著叶妜深是个仗义的小太阳,他向往的江湖义气,让他结交了以那些店小二为例的平民朋友,自然也不会与同窗们太有距离感。
叶妜深回归学堂,所有人都爆发出了热情,簇拥着他关怀问询。
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前所未有,叶妜深脸颊有些发热,有点不自然的周旋其中,更无暇去想起让他今日去祁王府的宫循雾。
先生讲了一篇叶妜深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文章,结束时已到午时,侍从送进来点心茶水,在学堂里没有太正式的午膳。
叶妜深看了眼贠边寅放在桌角的笔书,偷偷把自己写的简体字文章折起藏进袖口。
正要吃糯米糕时,忽然听见有人唤他小妜,他抬头看过去,叶元深正微笑站在门口,旁边面色阴沉的人正是宫循雾。
叶妜深手中的银钳子啪嗒掉在桌上,他在心中尖叫,天呐,我忘了麻烦小厮去祁王府告诉宫循雾今日不能赴约。
第17章 第拾柒章
学堂里除了叶妜深没有人知道宫循雾姓甚名谁,而宫循雾和叶元深也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这点至少让叶妜深稍微松了口气。
由于昨晚贠边寅对叶妜深房里的人员关系发表了严肃讲话,餐松,饮涧,云蒸,霞蔚四个在屋里伺候的丫鬟都去了郡主屋里接受“培训”。
导致好不容易与她们建立起不抵触关系的叶妜深,今早不得不面对四个新面孔。
但频繁被追杀的情况下,很难毫无防备的让陌生人碰自己的头发,于是叶妜深依照昨晚学到的步骤,给自己束了一个乱蓬蓬的小髻。
叶妜深人生前十八年没有照料长发的经验,所以他现在披散的下半部分头发像一团乱麻。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披麻袋片脸上抹锅底灰也是美人。
凌乱的头发减少了叶妜深极度精致的美丽带来的疏离,反而亲切可爱。
但左边没梳顺的一缕头发始终扯着叶妜深的头皮,这让他很没安全感。
他跟着兄长还有宫循雾走到外面的小榭,叶元深看了他一眼:“你同别人打仗了?”
叶妜深徒劳的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发髻,就像在确认那个小啾啾是否还在。
宫循雾心中的矛盾感又冒了出来,几乎无法将眼前形容举止都天真懵懂的叶妜深,与昨日满脸血迹的杀人犯联想在一起。
“我不打架。”叶妜深顺口反驳,又同时想到了昨天的生死一博,本能的看了眼“证人”宫循雾。
“你用过午膳么?”宫循雾询问他,对他方才的谎话未置一词。
叶妜深似乎找到了一点机会:“还没有,那我便回去…”接着用了,但他没说完就被宫循雾强势打断。
“我与你兄长也还未用膳,若你课业不忙,不妨与我们同去。”
宫循雾的提议显然十分临时,因为叶元深朝他看了一眼,也是刚知道。
叶妜深拒绝了一下:“我课业忙。”
…
意识到自己的用词简洁到显得强硬后,叶妜深又补充了一点,试图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很柔和:“我与溢美说好了要一同用午膳。”溢美是贠边寅的字。
学堂的午膳都在各自的桌上,实在谈不上一起不一起,况且他们一直以来都不亲近。
叶元深听出来了他的推脱,帮他解围道:“既然你们约好了…”
“那便叫上他一起。”宫循雾又一次打断,他看向叶妜深的眼神已经很不客气。
尴尬沉默的气氛维持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叶元深维持着体面,吩咐叶妜深去叫贠边寅。
贠边寅倒没有不耐烦,微笑着出来与叶元深行礼问好:“兄长好。”接着又像宫循雾行了个问好礼,没有说话,保持着他一贯的清傲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