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山岚朦胧,雨刚刚停下。贺家灶房已经开始生火做饭,林榆和小溪蹲在廊下刷牙。男人们已经扛着锄头下地,趁天不热好干活。
孙月华往锅里添米,又匆匆切咸菜。周淑云也从林榆身后匆忙走过,手里搅拌一盆鸡食,一大早出去割的鲜草,用玉米杂面拌了。
“婶子,我去喂鸡。”林榆惦记他养的鸡,接过鸡食盆往柴房里去。
周淑云昨天进去看了一眼,就数林榆养的鸡最壮实,比其他鸡都肥一圈。再养几个月,定能多多下蛋。
每日农忙闲下来,林榆就和小溪拿着锄头出门挖蚯蚓,可不该养的肥?
“咕——咕咕——”林榆吆喝两声,几只鸡崽跑过来啄食,小花已经和他熟悉了,站在林榆脚边也不害怕,低头猛吃一顿,被林榆摸摸头也不躲开。
吃饭时,周淑云说话:“等太阳晒一会儿山里都干了,咱带上背篓去山里摘皂荚。外面的皂荚都被摘净了,也只有深山才有。”
深山路不好走,村里很少有人去,一般都是结伴而行。
贺尧川想了又想,说:“李二家院子里种了一颗皂荚树,不如我们也移一株回来。下面那片野坡空着,正好开垦出来种树。”
自家有了,就不用费时间上山,周淑云想想就点了点头。林榆有些高兴,笑起来道:“我也去,若是掰着笋子回来,中午炒了吃。”
林榆要去,贺尧川神色一动,也想跟着一起。但他没说出口,家里农活多,今天要去水田里翻耕。他一个大男人跟着进山,岂不是被人以为他躲懒。再说了,田里的重活也该他去做。
他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周淑云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笑而不语。
太阳出来时,三大一小已经走在半山腰。他们边走边看,林榆的竹兜里已经放了几颗菌子。光想着春日竹笋多,他倒是忘了还有雨后的菌子。
白云村靠山吃山,山菌野笋、草药野菜应有尽有。林榆掰了竹笋菌子,兜兜里已经装满了,一抬头又看见一堆鲜嫩的野葱,要了这个又想要那个。
还没走进深山,三大一小的竹兜里已经装了不少山货,足够接下来吃好几天了。
笋子和菌子都能晒成菜干存着冬天的时候吃,这些东西都不嫌少,自然越多越好。
没想到走了一会儿,迎面碰上村里的乡邻。对面一家子也是进山摘皂荚的。和他们一样,身后背了背篓,都想顺便带些吃食回去。
“淑云月华,你们也来了。哟,还有小溪和榆哥儿。”曹秀红迎面打照顾,她虽然两鬓花白,但精气神十足,走路都脚下带风。
曹秀红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媳妇。是她儿媳妇何英莲、孙媳妇王春雪。
两家住的近,平时见面也会笑着打照顾。周淑云道:“曹婶儿。这不趁着闲了,去山里捡些皂荚。你们也知道,我家人多,洗澡洗衣服用的可不少。”
林榆和孙月华小溪跟着喊人,一群人结伴而行。林榆从孙月华口中得知,他们牛家也就是曹秀红的夫家,和贺家还沾亲带故的,隔了好几辈的亲。
“你们收获可不少,可真好。”曹秀红往周淑云背篓看一眼,笑呵呵道:“我们从北面上来,一路上没看见竹笋,只捡了些菌子,够吃一顿了。”
都是山里不要钱的,曹秀红也不惦记人家的东西,若是想要,她们自己去采就行了。
可曹秀红回头一看,见儿媳妇何英莲抻长了脖子,往人家榆哥儿篮子里探头探脑,那眼睛都快长在榆哥儿篮子里了,生怕自己没有。
曹秀红撇了撇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教训儿媳妇。前几日隔壁王家炖鸡也是,何英莲闻了鸡汤味,立马串门子去了,手里一点东西也不拿。
他们和王家是邻居,王家不好撕破脸,还真给何英莲拿了两块鸡肉吃,叫何英莲吃的满嘴油回家。
曹秀红当晚就关起门骂了儿媳妇一顿,这年头谁家吃肉不金贵,又不是平白捡来的,人家一大家子都不够分,偏偏她嘴馋没脸的,还要去吃两块。
怕王家心里不舒服,曹秀红第二天又拿了一袋枣过去,虽然嘴上没说赔罪的话,好歹让王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谁知刚骂了没几天,儿媳妇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瞪一眼儿媳妇何英莲,偏偏何英莲一门心思都在林榆的篮子里,根本没有她,把曹秀红气的走路都快了。
而另一头,林榆拿不准两家关系,看周淑云和曹秀红关系还不错,他没多说什么。正好竹兜里装不下了,他还想采其他山货呢,两根笋子而已。
“何婶,你中午拿回去吃吧。”林榆拿出两根笋,笑着让何英莲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