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一眼,他刚才还算平静的心湖立马就被搅浑了。
他走到茶几边,垂眼,仔仔细细端详了会儿,最后怒不可遏地开口逼问:“你妈最近又和别人搞上了?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他从房间拿出早就放在桌上的东西,头一回没有因为蒋森这样的话而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站在客厅里的他,漫不经心地说:“与你何干?你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蒋森立马被他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啪”地一下将那些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几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别忘了,你现在还叫蒋恪!”
锁紧的衣领勒得他有些难受,但是他没有任何退缩,也没有反抗,只是微垂着眼帘看着面前的人,笑着说:“很快就不是了。”
“你们休想!你妈跟谁好上了?你说!她跟谁好上了!”
他没理会蒋森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拿什么吗?”
蒋森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犹疑着问:“拿什么?”
他抬起手,将一直紧攥在手心的长命锁垂在蒋森的眼前,说:“这个,你为你儿子买的长命锁。”
“儿子”这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他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蒋森看着他手心里的长命锁,揪着他衣领下的手松了,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他预料般的反应。
蒋森这人发疯的时候六亲不认,可清醒的时候,心底还是残留了那么几分人情味在,只是这份人情味浅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从前他总是不懂,以为蒋森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对他们母子俩痛下狠手,以为只要不出现在他面前了,他就会放过他们。
可是徐月和他离婚后,蒋森仍旧对他们纠缠不休。
那时候,他才隐隐觉出些其他东西来。
他猜想,蒋森心底,对他们母子俩应该是有点感情的。那点感情让他始终介怀徐月对他的背叛,所以他要折磨他们,以此来发泄内心的不快,也是那点感情,让他像个鬼魂一样,总是阴魂不散地围在他们身边,打扰他们的生活。
无法原谅,又无法割舍,只能化为无尽的折磨。
真是个变态!
他看着面前已经逐渐苍老的容颜,想起小时候他将自己架在脖子上的情景,继续加码:“不是为你儿子买的吗?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儿子,留着也有些膈应,不如还给你,你还能拿去卖了,多买几瓶酒。”
“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只要你一天还叫蒋恪,就永远都别想脱离这个身份!”
“是吗?”他缓缓勾起一抹笑,转身朝着茶几走去,“蒋恪这个名字,我很快就会去改了。”
“改成我后爸的姓。从此以后,我,我妈,都不会再与你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这个说法让蒋森发狂,他上前一步,再次狠狠勒住他的脖子,“你们休想!你们休想!!!”
“刚刚不是看见了吗?桌上的东西,以我和我妈现在的经济情况怎么可能买得起?随便一样都够我们挣上好几年了。”他面露嘲讽,“你就不好奇到底是谁会这么大方吗?”
“谁?”
“你也认识的。”
蒋森的面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双目赤红着大吼着将他推开:“是顾恒远对不对?是他来找你们了?”
在退后的那个瞬间,他微微偏了偏头,脚步踉跄着撞到茶几,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哐当”一声,桌上放着的小刀掉下来了。
而蒋森的视线也紧跟着落在了地上。
他知道,属于他的时机来了。
“是啊,他来找我们了。”他爽快地承认,“那些东西就是他叫人送来的,没想到啊,我亲爸竟然这么有钱。你知道他和我妈怎么说的吗?”
“他说他会将我们母子俩接回去,名分,钱,车子,房子,我们什么都会有。而你——”他顿了下,目光自下而上地扫视了他一遍,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就继续当你的丧家之犬吧。”
“你想都别想!想都别想!蒋恪,你和你妈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这么说着,蒋森发狂般一把扑到他身前,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空气一下被掠夺,但他知道,还不够,他没有反抗,只是竭力说着话:“你和他比差远了……像你这样的人渣,根本不配得到我妈一个眼神!”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不许再说了!”蒋森松开手,疯了般捂住自己的脑袋。
“跟顾恒远相比,你就像一条狗!”
“我让你不准再说了!!!”蒋森彻底发狂,抄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刀子,发狠地叫嚣着,“给我闭嘴!”
锋利刀刃捅进身体的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疼痛,是一种通体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