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跟我家大牛比,我才是那个脑瓜傻的。”
“你知道我最傻最傻的是啥吗?”
他嘴角溢出苦涩的笑,吐出烟雾,“我最傻的就是,总想着大牛脑瓜傻,所以能干啥就叫他干啥,啥简单就干啥。”
“我可真傻逼啊。”
“我总是跟他说,大牛不傻,大牛可不是傻子……可又从心里否定他。”
“我觉得他但凡有个能干的事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有饿不死的能耐就行了。根本没想着不会的他能学、能学得越来越多,往后也能有好多条道走,想走哪条就走哪条。”
“我真是……”
老沈捂住脸,嗓子里火辣辣,“我真是没脸。”
“怪不得我这些年都只能给咱工头儿打工呢。”
“我做人不如人家,做爹也他娘的远远赶不上他啊!”
第455章 换他之后的命都行
“您、您好,同志,我是那啥……”
临近放学,季阳拿了个手写的证明扒住尧河村小学的侧门,视线飘来晃去的,像是生怕瞅见谁。
被他叫住的一个男老师三两步走过来,瞧见他身上的麻布时不禁一愣,再看看他的相貌:“哦!我说看您好像有点眼熟呢……前些日子我好像在村头看见过您一回,您是不是那个带头哭丧的?”
季阳立马点头:“对、对!”
他顺着栅栏的缝隙把纸条塞进去,“这个是一年四班乔明家长给写的证明,他奶没的急,家里大人也都来的不全活,忙得腾不开手。”
“就给我写了个条儿,让我把娃接家去。”
男老师一听这个,表情当即变得有些微妙。
这家长是真够可以的!
这种事情肯定会对孩子造成不小的打击,怎么还能找个陌生人来通知孩子?
真要是自己脱不开身,哪管找个邻居也成啊,总比找哭丧的来好吧?
可他也不能就这么把季阳赶走,想想便只能道:“同志,您稍微等我一下,我去要小门的钥匙。”
“我肯定不能把孩子就这么帮您接出来的,因为我不是他们班的老师,也不认识他家长的字迹。”
“您还是等看到他们班的班主任,跟他当面说吧。”
季阳闻此当即面露难色,“可、可我着急啊,同志。”
“您就不就不能帮个忙吗?……不、不然我把身份证给您压这儿吧?”
“您应该不是我们村的,所以不咋认识我,我们这十村八店都认识我!”
“我还、嗯……那啥,我还挺有名的!”
“肯定不行!”男老师分外严肃,无情拒绝:“再急也得跟班主任说,我没办法帮您做这个主。”
“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谁能负责?”
“行,行吧。”
其实季阳也明白这个道理,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自是没法再找借口了。
于是点点头,艰涩道:“那麻烦您了,同志,您帮忙给我把这侧门打开吧。”
“我穿这一身孝服,从正门走怪不好的。”
“……您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男老师步履匆忙的去拿钥匙了。
显然他也明白这种事情得低调着点。
本来乡下人就都挺迷信的,这青天白日的,又马上就快到放学时间了。
一个穿着丧服的哭丧先生大摇大摆地从校门走进来……那家长们得多大意见啊!
大约十几分钟以后,季阳被带到一年级四班的教室门口。
下课铃都已经打完了,班主任张老师探着头冲教室里叫了一声:“乔明,你快点收拾书包,你家里有急事。”
“老师就在门口等你啊!”
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出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娃。
他扬起脑瓜,才想问老师家里有啥事儿就瞅见季阳了,立马伸手指他:“叔,你是不是咱村干哭丧的?”
“我看见过你。”
季阳抓紧点头:“对,是我……”
完了就不知道后面这话该咋接了。
怎料这孩子倒是挺敢的,想都没想就问:“咋了叔?是我家死人了吗?”
“是我奶死了吗??”
季阳一阵傻眼,寻思这娃怕不是能掐会算?
班主任张老师见此,半掩着嘴凑近低语:“乔明他奶都瘫炕上老长时间了,这娃好像特讨厌她。”
“前天我还偶然听见他跟同学唠嗑,说他奶咋还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