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好吃好吃！” 林娟自始至终不肯接受，可黄俊东挑的榴莲个头着实巨大，唐安颜和唐明晖吃到爽，也才吃了不到半个。 剩下的放在这里怕是明天就要坏了，而且这味道……闻着愈发浓郁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家里衣物家具都被熏入味儿了。 唐安颜思索一番，将榴莲尽数剥壳取出果肉，拿不锈钢盆盛了两盆。 整日做家常菜，好久没试过西点了，她今天要做榴莲千层。 放下那些过分谨慎和字斟句酌的官方材料，唐安颜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淡黄色的鸡蛋液加入细砂糖，在筷子的搅拌下逐渐变得蓬松而柔软，泛起点点光泽。 唐安颜从冰箱里取了牛奶出来加入，又将低筋面粉过筛后倒入其中。 细腻的面粉如同雪花般飘落，她边加边搅拌，直到面糊变得细腻顺滑，表面没有一丝颗粒。 为了让千层的饼皮更加有韧性，她又按照经验加入少许融化的黄油，搅拌均匀后静置。 待锅烧热，唐安颜用勺子舀起面糊开始摊饼皮。 乳白色面糊在锅中微微泛黄，边缘翘起，一张完美丝滑的饼皮就完成了。 她一连将所有面糊制作成饼皮，放在一旁晾凉备用。 唐安颜另取了一个盆来打发奶油，白净丝滑的奶油变得浓稠，散发着浅淡的奶香气，她同样放在一旁备用。 然后便开始组装榴莲千层。 一层饼皮，一层均匀的奶油，一层厚厚的榴莲泥……如此反复叠加，直到最后一层，铺上一些奶油，又撒了些坚果碎做装饰，一个完美的榴莲千层就完成了。 榴莲长得那样吓人的外表，又是奇怪的味道，现在大家极少见榴莲，一眼都会被吓到，很难接受去吃这样的东西。 但做成榴莲千层就好了许多，果肉丝滑细腻如芝士，奶油和饼皮更能中和它的味道，能让人很大程度地接受。 唐安颜如此持续不断地在厨房忙碌着，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两盆榴莲果肉摇身一变，成了五个榴莲千层蛋糕。 她使唤唐明晖给黄俊东送一个过去。 “姐姐，我给俊东哥哥送完回来，就能吃剩下的粑粑蛋糕了吗？”唐明晖望着其余四个流口水。 “是榴莲千层！”唐安颜指着唐明晖鼻子，“我警告你，不许跟东哥说这是粑粑蛋糕！” “哦，知道了。” 剩余的她留了一个在餐桌上给唐明晖，另外两个拿盒子打包放进了冰箱，打算明日带去剧组给大家加餐。 还剩一个。 唐安颜端起榴莲千层，去书桌上拿了被她涂的乱七八糟的稿子，敲响了赵竹逸的房门。 没人开门。 唐安颜又敲了一次。 可能是加班或者应酬吧，赵竹逸好像很忙，她在家偶尔能听到对门回家的声响，有时候七八点钟，有时候十点十一点。 更有些时候唐安颜要睡觉了，隔壁也没动静。 唐安颜有些失望，端着东西正要离开，门却忽然开了。 赵竹逸拿衣袖匆匆忙忙擦一擦眼镜上的雾气，头发半湿半干地垂着，衬衫也没有如往常那样扎到皮带里。 原来是在洗澡。 赵竹逸点点头，礼貌道：“你好。” 你好？整的跟第一次见似的…… 唐安颜开门见山：“赵处长，我做了榴莲千层蛋糕，给你送来尝尝鲜。” 眼见赵竹逸的眉心就要拧起来，她就知道对方又要展开那套拒绝腐蚀干部的长篇大论了，于是她赶紧把稿子拿出来表明立场。 “我承认我有所求，有份稿子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改，赵处长能不能点拨我一下？这榴莲千层就当做谢礼。” 原来是这样无伤大雅的小事…… 赵竹逸点点头：“不用那么客气，进来说吧。” 唐安颜环视了一番赵竹逸的家，处处透着些体制内干部的板正气息，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唯独阳台一盆兰花作为唯一装点。 客厅冷冰冰的，简直像是没人住过似的，书房里亮着台灯，一排书柜摆得密密麻麻，还有些书直接堆到了地上。 书桌上更是摞了无数文件夹和纸页，这跟唐安颜桌上一盏台灯，两份拼图，三五个从新景街淘换来的稀奇古怪摆件一比…… 看起来相当有文化。 唐安颜从x餐厅搬了一把椅子跟到书房，将稿子放在赵竹逸面前，笑得十分讨好：“赵处长，就是这份稿子了，麻烦您看看。” 信纸上原本内容字迹工整，笔画苍劲有力，现在被批批改改写写画画，另一种飘逸狂放的字迹非常不羁地在空白处写得乱七八糟。 不少地方划掉数次，污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赵竹逸还从来没见到过送到他手里的材料能乱成这副样子：“这是……什么？” “呃，是影视产业园一季度的报告。” 赵竹逸皱着眉开始仔细在凌乱的涂画里分辨字迹。 十几页信纸，唐安颜改了一天也不过改了三页，看到后面凌乱的涂画减少了，便流畅许多。 一份报告看完，赵竹逸道：“写的还可以，”说罢他指一指扉页那一团糟，“你改它做什么？” 对于一家企业来说，这份报告已经足够出彩了，再想继续精益求精基本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做。 “唔……工商局陈局长说要上下周的办公会。” 原来如此，比起正规材料来讲那的确是差了一大截，打回来改也是正常。 但紧接着赵竹逸疑惑地推了推眼镜，仔细端详着报告内容：“陈局没有指导意见吗？只说让你改？” 不给任何修改意见的改材料纯属耍流氓，除非故意刁难人，否则没有领导会这样做的。 果不其然唐安颜呲牙笑笑，理直气壮道：“我给忘了。” 赵竹逸：“……” 工商局的项目，陈局长的修改意见，她唐安颜给忘光了不好意思回去问陈局长，跑来问他？ 赵竹逸觉得他有必要认真审视下自己是否没半分威严，唐安颜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 唐安颜自知理亏，把榴莲千层往前推了推：“你应该没吃过这个东西吧，这叫榴莲千层蛋糕，看起来奇奇怪怪，但是很好吃哦。” 赵竹逸隐在眼镜后的视线冷冰冰从唐安颜脸上挪到那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蛋糕上，又挪回唐安颜脸上：“我不喜欢吃甜点。” 但凡长着眼睛都能看得出，他此刻表情和动作语气都在表达不爽。 隐约一股僵持的气息在房间里飘荡。 唐安颜上下打量一番赵竹逸，他刚洗完澡，平常额发都梳成一丝不苟的背头，脸虽年轻仪态却老成得很，如今放下来倒是让唐安颜觉得不习惯。 她打趣道：“你这样看起来还挺少年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