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往锅里加了些水,开始炖起来。声音小了,她终于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乔老师听到了彩凤的声音,于是擦着手,向外面走去:“怎么了?” 乔老师毫无防备地走到了门口,她迎面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如遭雷击,当场脸色煞白,僵直在原地。 那个男人盯着乔老师,他终于笑起来。 彩凤头一次知道,竟然有人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更像个恶魔。 “哎呀,”男人轻轻巧巧地说:“这不是我的前妻吗?” “那这个,”男人玩味地笑起来:“应该就是我的儿媳妇喽。” 乔老师全身都开始发抖了,她有时候会和彩凤说起自己过去的经历,每一次说起,她都比上一次更加云淡风轻,好像已经全不在意。 但今天,当这个给她制造了多年噩梦的男人站在面前的时候,乔老师可悲地发现,自己和当年也许没什么区别。 她仍然被他压制,无法反抗,她的身体在叫嚣着畏惧。 彩凤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她迅速拉起了乔老师的手,将乔老师往自己身后推。 “滚!”彩凤对男人大喊:“你滚出去!” “虽然芸芸和我离婚了,但是我总归是桐桐的爸爸,也是你的爸爸啊。”男人轻佻地说:“是不是啊,儿媳妇?这 个家也是我的家啊。” 他装模作样地叹气:“我刚出狱,实在没地方去,收留我吧。” 他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束花,比较粗糙,像是在路边揪起,随便地扎了扎。 若是乔桐早上散步,给了彩凤这样的礼物,也许会让她高兴。但这样一份礼物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彩凤只感到了一阵恶寒。 乔老师在看到那束花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啊!别打我!”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痕都在喊着疼痛。 那时候,他在外面不开心了,回家要用她发泄怒气的时候,总会给她带束花。等她伤痕累累地躺在了床上的时候,他又会拿束花过来。 仿佛送束花,便能抚平她的伤痕,将一切都轻描淡写地略过了。 而她试图向外界求救的时候,总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小诸对你不坏吧,我看他总给你买花呢,夫妻间小吵小闹而已,一会儿就过去了。” 直到她最后差点死在了一场所谓的“小吵小闹”里。网?址?F?a?b?u?Y?e????????????n?②???????????????? 但花却成了她的阴影。 彩凤努力抱着崩溃的乔老师,她声嘶力竭地大喊:“滚啊!你滚啊!” 乔桐听到了妈妈和妻子的叫声,他从楼上冲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但在他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也失去了理智。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啊!”乔桐向前冲去。 彩凤拼命地拉住他:“不要这样,不要为了个烂人毁了自己!” 乔桐却彷佛失去了知觉,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忆并不深刻。很多人都能清楚地记得上学时的事情,而乔桐的记忆却像是蒙了一层纱。 像是为了保护自己,他选择遗忘了很多东西。 如果记忆深刻的话,他便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那个没有将妈妈拯救出来的无能的自己。 他忘记了自己当时多么瘦弱,被捆绑着打得奄奄一息,只记得面对母亲的磨难时的无能为力。 这份潜藏多年的痛苦,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猛烈地撞碎了他的理智。 彩凤死死地拦住他:“不要这样!想想土崽,想想孩子啊!” 土崽和胖花站在门口,紧紧地牵着手,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一号和二号也出来了,他们立刻将两个孩子抱进了屋里,不让他们面对这样的场景。 男人听到了土崽,他再次笑起来:“这是我的孙子吗?”他笑容本来还算和煦,但立刻变得狰狞了起来:“当时把我送进监狱,不是就说你失去了生育能力吗?嗯?” 但他的狰狞转瞬即逝:“不过总归是一件好事,儿媳妇给我传宗接代了。” 他满脸欣慰:“芸芸,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却是对得起我们诸家的。” 二号在房间里抱着两个孩子,小声安抚着。一号走出来,按住了乔桐,彩凤立刻去旁边搀扶乔老师。 一号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传宗接代几个字,他颇为困惑:“传宗接代?”他语气平板地念起传宗接代的定义:“传宗接代,指继承家族血脉,延续后代。” 一号诚实地说:“土崽和你的血脉没有关系,彩凤并没有给你传宗接代。” 被一号牢牢控制住的乔桐慢慢回归了理智,他大笑起来:“土崽不是我生的啊,他是彩凤带过来的。” 刚刚还在得意的男人笑容慢慢僵在了脸上:“什么!你个贱种,养别人的孩子!” 乔桐控制不住地大笑:“是啊,我是贱种啊!但我养着别人的孩子,也知道怎么当个爹,不像有些畜生!猪狗不如!” 男人恼羞成怒,大骂着:“你怎么能这么对父亲说话!诸桐!” 一号礼貌地纠正:“他不叫诸桐,他叫乔桐。” 男人彻底愣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号以最无辜的样子,达成了对男人最大的伤害。乔桐止住了笑容,他学着一号的样子,以一种相当礼貌又机械的样子介绍:“我,乔桐。” “我老婆,汤彩凤。” “我儿子,汤乔。” “这里没有姓诸的,”彩凤厉声说:“请你离开。” 男人在监狱被教育多年,但现在凶残本能再也抑制不住,他大步向前,高高地举起巴掌。 本来已经平静的乔桐,再次被勾起了当年的记忆,努力在一号的手里挣扎,想去为当年的妈妈、当年的自己,拼一个生死。 彩凤急着喊:“乔桐!乔桐,我们还有孩子,我们有幸福的家庭,为了这样的人,毁了我们的人生,不值当!” 乔桐现在人高马大,并且面上满是愤怒,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男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拳脚立刻转了方向,朝向了乔老师和彩凤那边。 一号反应很快,他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男人的右手。 男人在监狱里待了很多年,干了不少体力活,也时常和狱友打架,导致他蹲了比原本刑期更长的时间,他的身体有着不合年纪的强壮。 但一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男人便不能再有半分动作,那一刻,男人不敢置信,他的手腕像是被石头一样压住了一样沉重。 但立刻,他下意识又挥舞了另一只手。 一号向来容忍度不高,不会忍受人类的恶意,他想回给男人一巴掌。 而一号的一巴掌,能使男人当场昏厥过去。 但在即将动手的那一刻,一号忽然想到了彩凤的那句:“……为了这样的人,毁了我们的人生,不值当。” 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