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穗岁微笑，并没有解释。
——其实和善良无关，她只是觉得，这是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陈越宁确实是失误，难道她还能为了这件事追着他喊打喊杀吗？
既然本来就不打算计较，那就顺便把话说得好听点，在圈内多结个善缘。
当然，这只建立在陈越宁无心之过的前提下。
他要是敢故意推她，她就算现在报复不了，也要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凌穗岁在医院做完检查出来之后，陈越宁的经纪人刘寿匆匆赶到了。
刘寿在看到她时，眼里先是闪过惊艳，这个女演员的资质也太好了吧。
不过，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刘寿随便找个理由支开陈越宁，紧接着就对凌穗岁说，她的医疗费由他们全额承担，后续她有什么身体问题，他们也会负责到底。
然后他又在话里加了重音，强调陈越宁是不小心的，无意的，这孩子也很自责很害怕，如果凌穗岁有什么事，他会愧疚一辈子。
刘寿还委婉地表示，为了表达对她的歉意，他愿意给她赔偿一笔数额不菲的营养费。
这是他们的心意，希望能略微弥补她的精神损失。
凌穗岁带着微笑听他说话，时不时还点个头。
都是千年的狐狸，刘寿在想什么，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什么营养费，封口费还差不多吧。
以及，如果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笔钱就是她“不完美受害人”的污点证据。
唉，刘寿把她想成什么人了，真是的。
凌穗岁用清澈善良的眼神看着他：“您这话说得，这事也不全是陈越宁的责任，是我在舞台上没站稳。”
“陈越宁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他被人误解，我也会难过一辈子。我觉得我们之间纯粹的友谊，还是别谈太见外的物质条件了，伤感情。”
刘寿先是愣住，随后认真地看了眼凌穗岁。
他说：“你签公司了吗，要不要考虑华彩？五年之内，我能把你捧成女顶流。”
第20章
全网第一根岁丝
凌穗岁不禁在心里感慨，哇，这真是好大一张饼。
刘寿没看过她的表演，也不知道她的实力，仅仅是看到她这张脸，说了几句话，就敢承诺说让她当女顶流，实在是很有意思。
这以后谁还分得清，她到底是凌穗岁，还是“华彩影视凌穗岁”啊。
凌穗岁以专心学业的理由婉拒了，刘寿还想劝她几句。他说学业随时可以捡起来，但大公司签新人的机会并不是每天都有，劝她再考虑一下。
这其中，还混杂了娱乐圈常用的pua话术。
刘寿挑她的缺点、否定她的未来、企图利用信息差忽悠她。他说得绘声绘色，头头是道，普通女孩要是没点分辨能力，还真的很容易上他的当。
凌穗岁觉得，如果今天换个人在这，说不定就会被他说得六神无主，再被他假大空的“解决方案”深深吸引，主动求抱大腿。
但很可惜，这些套路早就骗不了她了。
“真的很谢谢您的好意。”凌穗岁礼貌回答道，“有您保驾护航，能成为女顶流的新人还有很多，您再多找找吧。”
“至于我呢，恐怕担不起您的期待，只能靠自己拼搏奋斗了。”
话说得这么明显，刘寿算是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笑了笑，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小孩，而且还是会在作文里写“我长大后要当科学家”的那种。
“凌同学有个性，我很欣赏你，希望能早点看到你拼搏出来的成果。”
这话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也饱含上位者不自知的轻视。
凌穗岁几乎可以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无外乎是嘲笑她天真愚蠢，不知好歹，太过理想主义，还带着学生气的清高等等……说不定，他连她以后怎么四处求人，卑躬屈膝求他再给个机会的画面都幻想出来了。
凌穗岁并不感到奇怪。习惯了包装商品，营销商品，自以为能掌控市场流行风向的人，怎么能允许一个“商品”跳出来说不需要他们。
对此，她的回答是：“您应该不会等太久的。”
“希望到了那时，您还有机会再指点我几句。”
——凌穗岁的意思是，在他身份地位都允许的情况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必就没有刘寿向她低头的时候。
刘寿收起笑容：“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两人对视片刻，眼中的锋芒皆是寸步不让。
在陈越宁回来后，他们又默契地不提此事，假装没发生过这次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