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刚落,小巷子另一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嘘~”顾风将食指放到唇边,示意旁边两人噤声,“他来了。”
这是一条回筒子楼必经的小巷,顾风已经蹲点一下午,终于蹲到人了。
他拎起手中的木棒,渐渐握紧。
今天他不把人打残废,至少也要让林大金躺在床上十天八天下不了床!
别怪他心狠,都是林大金自找的。
林大金在他家里咄咄逼人,逼着他大哥赔出四百块钱,那种憋屈与羞辱,每次想起来都是钻心的难受。
这个仇要是不报,他日夜寝食难安。
反正只要麻袋套成功,林大金不会看到他的脸,对方事后找来,他完全可以不认账。
如果麻袋没套成功,那就是程庆和周法的问题了,两人要是还像上次一样反水,联合起来指责是他指使的,他就来个翻脸不认人。
谁有证据是他指使的?呵,两人的麻袋都是从自家家里拿的呢,出了事就自己背锅吧。
顾风已经运筹好整个事件,这事成与不成他都有脱壳之计,就等林大金送上门了。
他唯一没料到的是,林大金身边多了一个人。
趴在墙头探出脑袋虚虚一望,林大金身边似乎站着个老头。
老头六十多的样子,脸上布满褶皱,走路还得被林大金搀扶着,一看就是个没用的。
正好程庆和周法一人带了一个麻袋,顺带把老头也罩上算了。
他用眼神示意旁边两个小弟,表示可以行动了。
刚走进巷子的林大金就被自家舅老爷低低嘱咐一句:“靠我近点。”
舅老爷袁光济是他今儿从乡下请过来的,平时虽然下地种庄稼,人身上的机敏劲儿一点没少,林大金意识到这是有情况,装作搀扶舅老爷凑近道:“怎么回事?”
“墙那边有人盯着咱们。”舅老爷沉声道。
“啊?”林大金心里揣摩,他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除了顾家,莫非……
心下有了成算,林大金灵活的脑瓜子立即想到一个应对之策,他装作唠嗑的模样凑近舅老爷耳语几句,两人相视一笑,胸有成竹。
发号施令后,等在原地的顾风静静听了好一会儿动静。
巷子那边一直没动静,他疑惑着起身,想探出脑袋看看情况,头顶一片阴影逐渐压下来。
抬头,林大金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客气地打招呼:“哟,这不是顾风吗,怎么没在上学?”
“你手里拿根木棍做什么?要去打架啊?哟,那可使不得,被你大哥知道了,他不得气死?”
“你说你家小妹这么会读书,怎么到你这会儿就完全不行了呢,也是,你们家祖坟齐齐冒青烟也就能出你小妹一个天才而已,你呀,不学点好,以后进工厂拧螺丝都没人要。”
“关你屁事!”顾风听烦了,“你是我什么人,轮得到你教训我?”
“你又不是我的谁,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我可警告你小子,上次你揍我弟的事情,我让你哥赔了四百,这事算是了结了,你要是想再生风波,下次可就不是四百能解决得了,听明白了吗?”
林大金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听得顾风一阵逆反。
“要是我不想这么算了呢?”
“那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林大金嘲讽地扬起嘴角,蔑着眼提醒他:“你不去看看你两个好朋友的情况?”
顾风这才想起巷子那边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程庆和周法到底在干什么!
顾风扭头就跑。
跑到巷子那一边,惊呆了。
两个被麻袋套住脑袋的人体躺在地上不停蛄蛹,挣扎着从麻袋里探出来,两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脑袋看上去恐怖又滑稽。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看向拿着木棍稳稳站在一旁的顾风,眼神逐渐透出怨恨。
“喂喂,这不关我的事。”意识到不对劲的顾风赶紧解释,“又不是我下的手,是林大金他……”
“够了!”程庆龇牙咧嘴地咆哮,“别把我们再当傻子了!”
“我们压根还没接近林大金,就被后面的人抢了麻袋,罩在头上,当时能从我们后面过来的,除了你,还有谁!”
“是啊!”周法也跟着控诉:“你就是看不惯我俩那天出卖你,把你供了出来,心里一直对咱俩有气,屁的要揍林大金,其实压根就是你想揍咱俩!”
两人怒不可遏地捡起地上自家的麻袋,愤愤往回走,理也不理追在身后苦口婆心解释的顾风。
顾风气傻了。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百口莫辩过。
这下好了,本来想揍林大金一顿,结果两个死党被人揍了一顿,黑锅还扣在他头上。
明明不是他的锅,非得安到他头上,都是林大金那个该死的惹出来的事!
还有程庆和周法,也是两个没脑子的憨货,蠢货!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顾风在心里狠狠把这堆人臭骂一顿,仍不解恨,郁闷地回了家,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脑袋一蒙,独自生闷气。
等在走廊上的顾雨突然瞧见顾风冲回家,一时愣了,“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该在学校上课吗?你逃课了?”
顾雨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不知道那位郑教授还会不会过来,要是过来,陡然瞧见顾风睡在家里,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