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问家里情况,大家都还好不好,身体健不健康,这阵子家里有没有出什么重大的事情,韦骊娟和林二玉的工作都还顺不顺利,林三满和林小堂的学习成绩现在是什么情况。
能想到的问题,林大金都在信里问了个遍。
信中的末尾还说,要是以后能港城安定下来,想把一大家子都接到港城去。
“呵,他自个儿还没稳定呢,倒是做起春秋大梦。”听完信的韦骊娟忍不住泼冷水,“你大哥呀,就是喜欢吹牛,八字都没一撇,以后的美梦先做上了。”
泼完冷水,韦骊娟又忍不住撺掇林小堂:“小堂啊,你来写封回信吧。”
林小堂连忙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纸,铺在小小木桌上。
拿笔尖顶着信纸的时候,她抬起水灵灵的眸子看向自家大嫂,“大嫂,你有哪些话要对大哥说,你边说,我边写。”
韦骊娟挨着她身旁坐下,想了想,“我其实也没什么话,你就让你大哥自个儿注意一点,注意身体,不要轻易生病,一个人在异地他乡做事要谨慎,不要冲动。”
“然后就是以后工作稳定了,再给家里回个信。没了。”
“没了?”
“嗯,没了。”韦骊娟实在想不出其他话,“就这些吧,你问问二玉,看看她有什么话要和你大哥说。”
“我没什么话。”一旁的林二玉连连摆手,“你就帮我问问他啥时候能赚到钱,赚到钱记得寄回来一些。”
林小堂:“……”
“二姐,你咋时时刻刻惦记钱的事。”
“大哥去港城不就是赚钱去了吗,不惦记钱的事惦记什么事?”林二玉理直气壮,“再说了,关心的话不都让大嫂说了嘛,我还重复一遍有什么意义。”
林小堂:“……”
无法反驳。
刷刷刷刷,林小堂趁着昏黄的灯光飞快将两人的叮嘱写下,写完之后想起三哥林三满已经赶去学校上晚自习,不觉思考,要是林三满在场,会对大哥说些什么呢?
林小堂捏着下巴思考片刻,果断放弃。
得,想象不出来。
她三哥那闷性子,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若真在场,估计会说没什么好交代的吧。
林小堂在信的末尾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搁笔,将信递给大嫂和二姐。
“我都写好了,你们要不要瞧瞧?”
“不瞧不瞧。”两人不约而同地摆手,“没什么好看的,你赶紧叠起来找个机会寄了。”
林小堂:“……好吧。”
家里不知道还没有信封和邮票,她蹲下身子去壁柜翻找,一阵聒噪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大晚上的都早早睡了,不流行串门,谁会这个时间点过来?
离门最近的林小堂随手将大门拉开,门外兀地出现一张惨白的脸。
林小堂吓了一跳,定眼看时,才发觉门口捂住肚子半蜷缩的人是顾云的大嫂辛秀敏。
辛秀敏脸色发白,双唇也发白,额头涔出细密的汗,痛苦难耐地捂住腹,有气无力地开口:“骊娟在吗,能不能……”
不等她说完,林小堂已经从她神色中瞧出不对劲,连忙回头大叫:“大嫂!”
韦骊娟听着声音熟悉,早已跨步过来,一瞧,门口的辛秀敏像是从池塘里捞上来一样,浑身湿涔涔的。
“哟,秀敏你这是咋了?”韦骊娟吓得慌忙去扶人。
“我、我肚子疼。”辛秀敏艰难地张合双唇,“你能不能送我去一下……”
“行行行,”不等对方话说完,韦骊娟慌张地拿起一件外套披在对方身上,回头吩咐林二玉:“二玉,快!过来搭把手,帮忙一起把她送去厂医院。”
林二玉向来不待见顾家人,这辛秀敏嫁进顾家,也算半个顾家人了,尽管对方和自家嫂子关系不错,平时偶尔碰见,她也是不屑得打招呼的。
这会儿瞧着人面色发白,死气沉沉,也顾不上其他,上前帮忙韦骊娟,将人搀扶着送往厂区医院。
走之前不忘叮嘱林小堂,“你留下看家!”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林小堂捏着刚找到的信封,呆呆站在走廊,看着三道人影从昏暗的过道消失,心情莫名沉下来。
唉,一个人居住还是挺不方便,生病了连个送医院的人都没有。
走回桌前,林小堂提笔又在信里添一句:“大哥,记得不要落单,不然生病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写好信后,折叠起来塞进信封,打算找个时间寄出去。
林小堂将信封塞进书包里,端了脸盆洗漱,洗漱完自己爬上床睡了。
不知道辛秀敏的情况怎样,肚子疼得这么厉害,看样子估计是急性阑尾炎,大嫂和二姐应该要在医院待蛮久,她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回来,没把堂屋的灯泡弄熄,只关了房间的灯,闭上眼准备睡觉。
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平时和一大帮人一起睡习惯了,陡然一个人留在家里,莫名对这种寂静产生害怕,翻来覆去没睡着。
另一边的西式洋房里,阙星阑也准备上楼睡觉。
外面一阵汽笛声响起,宣示不速之客的到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