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坐在祝星亦身边一声不吭,她从超市回来时,屋子里那些人已经离开,姐姐和妈妈莫名地安静。
她想问些什么又觉得不该问,只能安静地坐在祝星亦身边。
踌躇许久,安安问:“姐,我们不等寄欢姐姐了吗?”
祝星亦这才拿起筷子把调好的蘸水拢到面前。
炉子里的汤底咕嘟嘟冒着热气,最先下的肉已经熟了,祝霜垂着眼给两个女儿夹了肉。
“不等她了,我们先吃。”祝星亦沉静地夹着肉就着蘸水吃了一口。
一周前她跟苏寄欢说祝霜会到家做豆米火锅,还会带着安安来。
苏寄欢随意地说:“你都说了多少次了,来就来,这里又不是我家。”
祝星亦敲敲自己的头软声说:“啊?我真的说了很多次吗?我以为我就说了两次。”
“起码五次。”苏寄欢翻了两页剧本侧头看祝星亦,挑眉道:“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毛病,冬天要吃冰激凌,夏天吃火锅,你的胃是反着长的吗?”
祝星亦马上坐起身子跟苏寄欢拌了几句嘴,两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时她觉得两个人平和的对话就是不幸中的小幸,现在看来,那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
她闷头吃祝霜不停往她碗里添的菜,黏糊糊的汤汁浇在白米饭里,浓郁的豆香混着祝霜做的腊**齿留香,豌豆尖稍稍烫一下,吃到嘴里鲜得很。
只是蘸水沾着眼泪吃太咸了。
苏寄欢很晚才回来,早早听说她吃过饭了,祝星亦也没有多留什么饭。
“我妈说,等你得闲了再过来做一次。”晚上十一点多,祝星亦站在客厅里跟刚回来的苏寄欢说。
苏寄欢嗯嗯两声,她忙得很,晚上忽然被客户拉走吃顿饭又出去玩了一圈儿,磨破嘴皮子说家里做好饭了,还是被拉走了。
“其实做这个应该不难,只是阿姨可能做得更好吃,空闲下来的话,我来做就好,虽然你可能已经吃腻了。”苏寄欢解开衬衫领带换了拖鞋。
祝星亦蚊子般嗯嗯两声说:“以前在家里会常吃,如果你做的话,我想味道会更特别。”
苏寄欢没有直接承诺什么时候可以做好,这件事放心了她就会好好记着,看祝星亦还在原地杵着,低声说了句要去休息便回了屋子。
一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但一定会说出口。
祝星亦脚步往苏寄欢门前走了几步,想到苏寄欢忙到那么晚听到一些东西应该会有点恼火。
但她也不是很确定苏寄欢会恼火。
苏寄欢也许是开心。
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为了利益,本来就是祝星亦自己逼得苏寄欢为了利益才找到的最佳解决方案。
但是自己不缠着苏寄欢的话,苏寄欢应该会很轻松。
晚点吧,明天。祝星亦对自己说,晚上不适合谈这些事。
她转身回房,走了两步瞥到桌子上面出现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
这个袋子应该是苏寄欢带回来的,刚刚一直在想事情没注意。
窥伺欲促使她走上前去扒开袋子。
祝星亦盯着里面的东西愣了会儿,过了十多秒,她才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四荤一素的盲盒。
苏寄欢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只有祝星亦喜欢。
她沉默地拆开盲盒,像八年前那样在第一个盒子里便拆出了隐藏款。
她运气真好,每次都能开到隐藏款。
拆开所有盲盒,手背上的泪珠蜿蜒成刺骨的河流。
那时不懂什么叫时过境迁,现在才明白,每一场潮湿的雨都会应景地落在人生各处的角落。
她蹲在地上捂着嘴哭。
暑气要退了,蒸腾的夏日缓缓向后走去。
她马上被阳光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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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