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 付薄辛轻声唤道,嗓音低哑。 名字是最?短的咒语,这个?咒语困住了付薄辛整整十年, 爱不?得,要不?得,走不?得,近不?得。 纠缠至此, 克制至此, 功亏一篑。 路行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阿辛,你……”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疑问都显得多余。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付薄辛总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些若有若无的触碰,还有无数个?企图贴近的瞬间。 路行原本因?为,付薄辛的友谊是极其?排他性和独占欲的,现?在回想起来,那大?概是……付薄辛对他的爱。 付薄辛不?喜欢路行和其?他朋友走得太近。 这个?事实,路行从高中?开始就?大?概意识到了。 即使付薄辛从来都不?讲,即使他从来都不?会主动说。 可是路行实在是太了解付薄辛了,又?或者说,路行本身的人际交往天赋极其?高,他善于看透一个?人,他喜欢观察别人的情绪、目的。 所以路行知道, 每次路行和别的朋友一起聊天或一起打球的时候,付薄辛都是不?高兴的。 这种?不?高兴是极其?隐晦的,是不?会直接流露出来的,不?会说出来,但是那时候,付薄辛那双蓝眸总是晦暗的,犹如明珠蒙尘。 路行看不?得付薄辛那个?样?子。 于是,路行只能尽可能的多陪在付薄辛身边。 或许换了别人过来,可能会觉得,这种?友谊实在是太窒息了——某一个?朋友居然需要你大?部分时间和精力?的陪伴,这无疑会伤害原本广泛的社交圈。 可路行为人处事的风格很好,他总能控制在付薄辛的底线之前,也能维持在自己的底线之前,做出尽量的退让。 毫无疑问,路行对付薄辛就?是特殊、包容的。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极其?特殊的朋友,这应该不?奇怪吧? 虽然路行也不?能否认,一开始,路行是被?付薄辛那张锋利艳丽的脸蛋吸引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能怪他。 此刻,月光将付薄辛的轮廓描摹得太过清晰,路行甚至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在轻轻颤动,遮住了那蓝眸。 ……付薄辛居然不?敢看他。 只听付薄辛的喉间溢出一声自嘲的低笑,苍白的唇线,随着话语微微颤动: “路行,我知道的。” “从一开始,我就?明白——” “我对不?起你。” 蓝眸里的光明明灭灭,像是剧烈风暴中?的溺亡的飞鸟。 付薄辛向前迈了半步,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你可以当我是,心理变态。” 这个词被他含在齿间碾碎,混着血腥气咽下,“但我真的喜欢你,路行。” 路行微微俯身,阴影笼罩着付薄辛的脸。 这个?习惯性的低头动作,曾经无数次让他们在交谈时距离更近,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路行依旧改不?掉这个?习惯的动作。 “阿辛,” 他的声音像在哄一个执拗的孩子, “就?当刚才?是个?意外。” alpha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落地?窗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两个?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厮杀。 路行的海风试图包裹住暴走的雪松,却只让对方的味道更加尖锐。 付薄辛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像叹息: “就?算我能,恐怕你也不?能。” “你了解我,可与此同时,我也很了解你。” “哪怕今天我点头了,从此以后,你心里都有一个?坎了。” “朋友间的意外,可不?能是一个?吻。” “……”路行被?说得没话说了。 付薄辛是对的。 哪怕路行想要自欺欺人,假装今天没有这个?吻,可路行自己却是忘不?掉的。 太尴尬了。 沉默在他们之间流淌。 可目光无意间掠过付薄辛的手臂,路行瞳孔骤然紧缩——付薄辛的西装袖口?下,新鲜的烫伤狰狞地?盘踞在苍白皮肤上,烟头灼穿的布料边缘还带着焦痕。 “怎么弄的?” 路行发问,隔着衣服握住付薄辛的手腕,拉起来检查伤口?。 付薄辛眨了眨眼睛:“没什么。” 话都说到这里了,路行一看付薄辛的表情,就?知道是他自己弄得。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路行的指节捏得发白,alpha的本能叫嚣着要教训这个?不?知自爱的家伙。 可当视线触及付薄辛低垂的睫毛,那些狠话又?卡在了喉间。 月光描摹着那人精致的轮廓,蓝眼睛里盛着的偏执与脆弱,让路行想起十几岁时的付薄辛。 算了,算了。 路行真想叹气,也想生自己的气。 他又?不?能理解付薄辛,却又?忍不?住关心付薄辛,前者属于突发情况,后者却已经刻入了他的本能。 “……” 最?终,路行什么也没说,只是强硬地?拽过付薄辛完好的那只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还好路行家里有医疗箱。 于是付薄辛被?拉进路行的房间里面,两人坐在床头,抽屉里面的医疗箱被?粗暴地?掀开,碘伏棉签按在伤口?上时,付薄辛却连眉都没皱一下。 路行没发现?自己擦药的手在发抖,更没注意到付薄辛正用目光临摹他紧绷的侧脸。 付薄辛忽然抬起眼,蓝眼睛里浮动着不?解的波光: “为什么还愿意管我?” 他的手腕在路行掌心里微微转动,像只试探的猫。 路行捏着棉签的手顿了顿,反问像石子投入深潭:“为什么觉得我不?会管你?” 沉默的气味在两人之间弥漫。 付薄辛垂眸看着自己手臂上斑驳的伤痕,声音轻得像羽毛: “被?Alpha亲吻…” 他刻意停顿, “应该很恶心吧?” 棉签一下子失手按在伤口?上,付薄辛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路行却猛然咬紧后槽牙: “不?要提这个?了。”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重了,路行懊悔,指尖却放轻了力?道,贴创口?贴的动作却十分的熟练——就?像过去十年里,他每次为这个?偶尔会受伤的家伙处理伤口?一样?。 路行的指尖在付薄辛手腕内侧的脉搏处停留了一瞬。 他抬起头,神色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阿辛,我尊重你的感?情,我也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