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你舍得伤我吗?” 沈御的呼吸骤然加重,握着薛妄腰肢的手竟微微发紧。 眼角含讥诮,如狐戏雪。 唇珠染丹朱,似梅破血。 薛妄。 沈御中了须尽欢,看到?的居然是薛妄,居然还是薛妄。 怎么会是薛妄? 怎么可能是薛妄? 刹那间,薛妄忽然低低一笑,眼尾的胭脂色晕染开来,像是蘸了血的笔锋勾出的一道艳痕。 他?不管不顾胸前当日金蛟留下的伤口,指尖径直勾住沈御的后颈,猛地往下一带—— 两人的唇瓣相贴。 沈御的瞳孔骤然收缩,脑中轰然一片空白。 薛妄的唇很软,带着血腥气和曼陀罗的甜香,温热湿润,像是一团灼烧的火焰,烫得沈御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唇角的弧度——薛妄在笑,笑得放肆又得意?,仿佛这一吻是他?筹谋已久的胜利。 沈御本该震怒,本该立刻推开他?,甚至一剑贯穿这个胆大包天的魔君。 可他?的身体?却像是被须尽欢禁锢,动弹不得。 须尽欢……须尽欢难道当真有这么难以挣脱吗? 须尽欢比起沈御的碎骨兮,难道就当真压制了如此之多吗? 沈御不知道,此刻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薛妄那双近在咫尺的血色眼眸——妖异、蛊惑,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执念,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薛妄的舌尖轻轻舔过仙君的唇缝,像是一簇火苗窜入冰原,激得沈御浑身一颤。 这一瞬,沈御的道心剧烈震颤。 薛妄终于退开半分,唇上?还沾着一点银丝,唇瓣都被磨红了,艳得刺目。 呼吸有些乱,胸口剧烈起伏,可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终于得偿所愿的野兽,餍足又危险。 “仙君……” 他?轻喘着,嗓音低哑带笑, “若你恢复神志,怕是真要恨死我了。” 这个胆敢亵渎仙君的魔头,居然还有自?知之明。 可偏偏,沈御真的被须尽欢蛊惑住了,纵然听闻此言,也动弹不得。 ——叮铃。 金铃又响。 沈御灵台失守,神魂大开。 按照道理?,修仙者若结为道侣,必行?合籍大典,二人立于台上?,以血为墨,在玉册上?共书姓名。 书成时?,天降金光,将二人命格相连,气运相融,从此生死相依,福祸与共。 ——恩爱一生一世,绝非虚言。 若有一方身死,另一人修为必损大半;若有一人背弃誓言,天道反噬,心魔丛生,终成废人。 故修仙界道侣稀少,能成者,皆是大勇气、大执着之人。 而修仙者不贪红尘肉身,不屑凡俗欲念,情至深处,多以神魂交融,俗称神交。 灵台互通,神识纠缠如云雾交织。 此乃最?亲密之举——比血肉更炽热,比拥抱更贴近。 神魂赤而相对,稍有异心,立遭反噬。 故修仙界有言:宁可袒身,不可袒魂。 薛妄曾无数次幻想与沈御神交。 他?想知道——那个冷淡至极的仙君,神魂是否也这般冰冷? 薛妄的爱意?,与饥饿感很像。 是那种在深渊里浸泡了千年的、刻进骨髓里的饿。 他?扣住沈御的后颈,唇舌相抵,灵台大开,神识如潮水般汹涌含入对方的魂魄。 那不是修仙界常见的温柔交融,而是近乎掠夺的吞噬,仿佛要将沈御的神魂嚼碎了咽下去,填满自?己?空洞的脏腑。 不够。 沈御的神识同?样?的冷淡,他?越是吞吃,越是饥渴。 薛妄的神魂化作狰狩的影,缠绕着对方不肯放手,像饿极的兽撕扯鲜肉,每一口都带着战栗的快乐。 “仙君。” 他?在沈御的神识里沙哑地笑, “多给我吃一点吧,让我吃的饱。” 沈御的神识在抗拒。 如寒冰封湖,可薛妄太熟悉如何凿冰——他?太饿了,饿得能舔碎每一寸冰碴,咽下每一滴融水。 还是不够。 薛妄几?乎发狂,魂魄扭曲着将沈御缠得更紧,恨不得把这人囫囵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神交本该是飘飘欲仙,可薛妄还是觉得痛——是饿到?极致的痛,是吃多少都填不满的痛。 不满。 没填满。 不够,不满意?。 薛妄的爱,从来不是什么风花雪月,不是温柔缱绻,不是细水长流。 他?的爱是饥饿,是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的贪婪,是咬住咽喉就不肯松口的执念。 他?想要沈御的一切注意?力。 他?想把沈御吞进肚子里,填满自?己?永远空虚的血肉,直到?再也塞不下一丝缝隙,才能勉强感到?一丝饱意?。 可是不够。 永远不够。 哪怕此刻,沈御与他?神魂交融,薛妄也会觉得饿,觉得渴,觉得沈御的骨血在他?胃里燃烧,却怎么都烧不暖他?冰冷的脏腑。 ——他?永远饥饿。 ——就像他?永远也得不到?沈御的爱一样?。 而沈御被薛妄缠住的时?候,浑身都不舒服。 薛妄的手指像蛇,冰凉、黏腻,一寸寸攀上?他?的手腕,非要与他?十指相扣才肯罢休;薛妄的呼吸像火,灼热、潮湿,贴在他?颈侧,烫得他?皮肤发痒;薛妄的金铃响个不停,那声?音钻进他?耳朵里,像是无数细小的魅魔在啃噬他?的理?智。 红袍如血,裹住沈御的道袍。 薛妄被神魂交融的过程逼疯了,眼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偏执,分明被须尽欢控制的是沈御,可薛妄更像是那个深陷欲意?的人。 他?面露痴态,埋在沈御肩窝里深深吸气,仿佛要把仙君的气息都吞进肺里。 饿鬼相。 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薛妄就这样?躺在床上?,乌发如墨般散开,抱着沈御,手脚并用的缠上?去,深陷神魂交融之中,面露痴意?,几?乎疯癫,显然更加的神志不清。 魔君的乌发如泼墨般散开,凌乱地铺了满床。 他?浑身都在发抖。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盎然。 纤细的手指痉李着攥紧沈御的衣襟,膝盖无意?识地屈起,赤足上?的金铃随着颤抖的脚踩轻响,雪白的脚趾死死蜷缩,忍受着极致的煎熬。 疼啊—— 他?的神魂大开,正被沈御一寸寸凿入。 哪怕被须尽欢控制,沈御的怒气也有地方撒。 “仙君…”薛妄仰着脖颈喘息,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你且慢……” 沈御的神识本就被薛妄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