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唯一的暖源是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 电视荧光映在纪佑脸上,把他本就冷淡的眉眼?镀得更像尊冰雕。 “有事?” 纪佑头都没回,遥控器按了暂停。 做贼一样蹲在窗框上的何止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哥们?,急事。” 纪佑终于看过?来了:“讲。” “知道你牛逼,你有没有办法找回我的记忆?” 何止直入主题,反正先捧捧对方?,虽然?比较离谱,但是说不定真有办法呢。 纪佑转过?来。 黑发束在脑后的少年盯着何止看了三秒,薄唇一掀: “有。” 何止眼睛刚亮起来,就听见对方?说: “做梦。” 何止:? 不是,会?不会?说话呢您嘞?人类语言进化的时候没带上您是吗? 五分?钟后, 何止才意识到,纪佑说的做梦,还真是字面意思。 “躺下。” 纪佑扔过?来一条消毒过?的毯子,指了指角落那张对于人高马大的何止来说堪称狭窄的躺椅, “别碰到,不许脱鞋子。” 何止目瞪口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躺了上去: “等一下,我确定一下,哥们?你是真有办法的对吧?” 纪佑背对着何止,医用?手套在冷光下泛着森白的反光。 他手里那杯荧绿色液体正咕嘟咕嘟冒着泡,粘稠得像是融化的翡翠混着鼻涕虫的分?泌物。 “喝了。”纪佑说。 何止的脊背瞬间?绷直:“……” 卧槽。 这世上能喝的绿色液体,他只知道薄荷糖浆和猕猴桃汁。 眼?前这玩意儿明显属于第三类:狗都不喝。 狗都不会?喝的吧!!! 何止的内心是拒绝的。 “卖相不好,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 纪佑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仿佛在宣读某种真理。 他又说: “或者我给你的脑袋来一下,负负得正,可?能,说不定也行?。” ……忍了,忍了。 何止捏着鼻子一仰头,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像是一万只腐烂的薄荷牙膏在食道里开派对。 “呕——咳咳咳草!” 他整张脸皱成苦瓜,舌头麻得像是被硫酸洗过?。W?a?n?g?址?F?a?b?u?y?e?????????ē?n?Ⅱ??????5???????? 下一秒。 何止的意识像是被猛地抽离身体,又像是被塞进一台老式放映机。 眼?前的世界骤然?碎裂, 又重组。 所有画面都在扭曲、旋转,如同被暴力撕碎的胶片。 何止想抓住什?么,却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 突然?, 所有嘈杂归于寂静。 记忆如被水浸湿的旧照片,模糊却依然?能辨认出轮廓—— 宽阔的会?议室里, 冷白的灯光将每个人的影子钉在地上。 傅寒坐在真皮沙发上,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袖口的铂金袖扣闪着冷光。 只见,傅寒慢条斯理地调整着手腕上的黑色机械表,目光看着何止,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典型的资本家。 无奸不商。 四周站着清一色戴墨镜的保镖,傅氏集团的制式武装,腰间?别着最新型号的脉冲枪。 “你的任务很简单。”傅寒开口,“潜入荆棘基地,取得白兰暴君的信任。” “等时机成熟,里应外?合,帮我们?拿下荆棘基地。” “作为交换,” 他抬手,身后的保镖立刻递过?来一块平板。 屏幕上,禾棠躺在医疗舱里,苍白的皮肤上连接着无数电极片。 “我会?‘好好’照顾她。” 傅寒特意加重了这两个字, “如果?你表现的不错,我当?然?可?以顺便治她的白化病。” 然?后,傅寒仰着下巴看着何止,满脸傲慢又倨傲地说: “ 你也知道,禾棠她就是个恋爱脑,她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我愿意陪她玩,算是给你面子。” “不过?,作为玩具,她很还算可?以。” 这话讲的挺恶心的。 不过?,这种语气就恰恰表明,傅寒就是何止最恶心的那种人——永远自视甚高,永远都毫无怜悯。 这种人他生来就在罗马,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每一滴脐带血都啃着大多数被压榨的哀嚎。 他不以为意、沾沾自喜。 反而骄傲地把这种东西称之为传承,称之为企业,称之为家族。 接过?职位,接过?奴隶主手中的鞭子。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杀人。 墙里是牢笼,墙外?是地狱。 记忆之中的傅寒依旧在说着什?么,但听起来千篇一律。 何止已?经?不耐烦了。 这种毫无营养的屁话,有什?么好听的?完全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就搁那跟王八放屁似的。 可?能是何止的个人情绪影响到了他的记忆选择。 下一秒,画面一转。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深沉的夜色中, 何止正往背包里塞着寥寥几件必需品: 一把匕首、几包压缩饼干、一张伪造的身份卡。 荆棘基地的招募令摊在桌上,印章的红漆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 突然?, 手机震动。 无归属地号码。 何止按下接听键: “喂。” “何哥,我们?会?胜利的。” 对面是一个女声,声音听起来是很柔软的类型,但是语气却很坚毅。 ——是禾棠。 但,不同于视频里那个被驯化的坠入爱河的女人,此刻她的声音里燃烧着炽热的怒火,字句铿锵如刀: “何哥,你放心去荆棘基地,这里有我们?,我保证,三年之内,我们?会?拿到青州基地的命脉。” 她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与恨意: “傅寒就他妈纯傻逼一个,用?不着把他当?个东西。” “他傲慢得让人恶心,但是,傅寒这种人,恰恰最容易败在他的傲慢上。” 电话那头传来野风的沙沙声,禾棠的声音压低,却更加决绝: “他们?这群贱人,不把人当?人,那些流民死得实在是太无辜了。” “敲骨吸髓,把人当?商品一样,从人身上榨干所有的油水,无论是血、肉还是骨头,都可?以用?来衡量价值。” “既然?他们?是畜生,就该有畜生的死法,我绝不会?让他们?稳坐高位。” “我要他们?摔得凄惨无比,我让他们?摔死、摔烂,我要他们?被后人唾骂百年,永远不得安息。” “正如你所说过?的,黎明终会?到来,而他们?,活该要败死在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