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已经预热到发红。 完全?是一片战乱的预兆。 但更令人心惊的是大楼内部——整栋建筑如同被惊醒的钢铁巨兽,逃的逃,打的打。 “轰!!!” 十八层的防爆玻璃突然?炸裂,玻璃和金属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十八层都快被打炸了?。 十八层。 胡墨的紫眸在一片狼藉的楼层里泛着兽性的冷光。 他正在看着韩耐。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外面的枪林弹火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禾棠扛着昏迷的傅寒疾步靠近,竹叶纹旗袍的下摆已被血浸透。 她猫耳警觉地转动,捕捉着楼下越来越近的武装部队脚步声:“王?” 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却带着罕见的焦躁。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韩耐抬起?金属化的手掌,做了?个不?容置疑的止步手势。 面具下的棕色眼眸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几分胡墨熟悉的温和。 “听见了?吗?” 胡墨突然?冷笑,他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背后?是空荡荡的漆黑的电梯井,抱胸而立,显出几分桀骜, “楼下目前至少有个两百个武装超凡者。” “你以?为你们还走得了??” 禾棠的眼神?焦躁,却在韩耐平静的注视中生生刹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韩耐的黑无常面具已经裂开一道细纹,顺着右眼的位置斜斜划下。 黑色武装服刚才?被冰刃割得支离破碎,露出里面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 胡墨的状态更糟,精神?状态明显更差。 他左耳的紫玛瑙耳环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胡墨,对不?起?。” 韩耐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然?带着那种让胡墨恨透了?的温和, “不?能放我们走吗?” 闻言,胡墨突然?笑了?:“我看你是做梦还没醒。” 他的枪再?度抬起?,这次直接指向韩耐心口, “我管你是什么王,你敢骗我,就要付出代价。” 韩耐的目光却落在胡墨耳环上——那枚他亲手戴上去的紫玛瑙, 韩耐平静地说?:“那你刚才?为什么故意让我离开?” 闻言,胡墨整张脸瞬间阴沉得可怕, “别自作多情。” 他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他妈只是…” 这是什么?只是见不?得人死? 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胡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放下了?手里的枪,不?再?指着韩耐,因为他知道,指着也没什么意义,他是不?会开枪的。 “韩耐,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要付出代价。” 禾棠警惕地看了?一眼胡墨,她,确实警惕,对方看起?来就是个很小心眼的人。 而且禾棠现在还在担心何止。 虽然?他们几个看起?来情况都不?是很好。 韩耐说?:“应该的,你想要我怎么做?” 这个气氛就不?是很对,禾棠下意识觉得这个“条件”应该很难实现吧。 但是,胡墨突然?抬起?左手,掌心朝上摊开在昏暗的光影里。 他指尖还沾着血,却固执地伸向韩耐。 “韩耐,把我的耳环还我。” 这一刻,胡墨的声音终于学会如何平静了?,胡墨重复了?一遍, “还给?我,我马上放你们走。” 闻言,韩耐的手指僵在半空,微微蜷缩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他右耳上的紫玛瑙耳环——和胡墨左耳那枚本是一对。 耳环很冷,很光滑。 黑无常面具下的呼吸声停顿了?两秒,最终韩耐抬手,最终扯下耳环。 “好,应该的,我还给?你。” 耳环被物归原主,抛向胡墨。 “嗒。” 小小的紫色宝石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胡墨的掌心。 还带着韩耐耳垂的温度。 没有犹豫,胡墨的手腕一翻,那枚还带着体温的紫色玛瑙耳环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 在它即将坠地的瞬间,一声枪声撕裂昏暗的走廊—— “砰!” 子弹精准击中耳环中心,紫玛瑙在冲击下瞬间碎裂,细小的晶尘飘散在硝烟中,又砸在地上,再?次碎裂。 一个小小的耳环,居然?有那么多碎片可以?产生,居然?可以?碎得那么惨淡。 现在这对耳环,全?世界只剩下一枚孤零零的了——残缺的那只,倔强地挂在胡墨左耳,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那枚孤品耳坠在阴影中幽幽发亮,像是对这场荒诞感情最残忍的嘲讽——从今往后?,这对信物永远无法凑成完整的一对,就像他们之间再也拼凑不回的信任。 “好了?。” 胡墨收回手,枪口转向安全通道的方向,语气有几分疲惫。 “滚吧,不?会有人来追你们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打碎的不?是定情信物,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闻言,韩耐看了?一眼地上紫色的碎屑,黑无常面具彻底遮住了?他的表情。 禾棠眼里有话要说?。 韩耐:“何止还在电梯井里。” 听到韩耐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何止,胡墨冷笑: “你们也不?用?想了?,何止他是我们荆棘基地的人,不?可能离开荆棘基地。” “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以?白兰暴君的脾气来说?。 当然?了?,最后?这半句话,胡墨没有说?出来火上添油。 韩耐看了?一眼禾棠:“你先带傅寒离开。” 胡墨听到这句话真是要气笑了?: “韩耐,我不?是在吓你,你再?不?走真的会死在这里。” 就在这个瞬间,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战术靴脚步声。 顾凤英带着她的精锐巡逻队破门?而入,墨绿色的制服在硝烟中如同利剑出鞘。 顾凤英一马当先,英气的眉宇间凝着寒霜。 她腰间配枪的枪套敞开着,右手始终按在扳机上,左手则握着仍在滴血的□□——显然?是一路杀过来的。 身后?的百名?队员呈战术队形散开,每个人肩章上的荆棘纹章都沾着新鲜的血迹,显然?刚经历过恶战。 “胡墨!” 顾凤英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钢,在走廊里炸开, “首领和何队都掉进电梯井了?!”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满地紫色狼狈,又瞥向韩耐方向, “抓住他们……” 还不?等她说?什么,下一秒,胡墨突然?暴起?。 身体比思维更快。 胡墨一个箭步冲到韩耐面前,左手猛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