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长相陌生,因极少待在秦宅,她并不认识秦宅的下人。
马夫闻言并未答话,此时,一个声音从帘幕后方传来,与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只手。
五指收紧,秦悦被牢牢箍住肩膀。
“秦小姐。”
依旧是柔和的声色,在她听来却极为刺耳,似是阴魂不散。
“我看见了。那晚,画舫上摆满了月季……原来你喜欢月季。”
秦悦寒毛直竖,没想到人群之中,还有一双眼睛阴暗地盯着她,这样想着,一股恶寒涌上心头,她不禁将手移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糟了,她把短剑留在枕流轩了。
“这辆马车里亦摆满了月季,据说黄色月季有和解之意。我知道这样会让你更加厌恶我,可我想与你达成和解,同我谈谈吧。”
秦悦冷冷道:“若想谈话,我只能劝你放下,对你我都好。而且你我都清楚,我们之间并不存在感情。”
她死死抓着他桎梏的手,徐若庭却将手摁得更紧了。
“你和谢隅难道有感情?你若真喜欢他,又怎会给他下毒?他当初差点杀了你,你对他就没有半点怨恨?”
秦悦:“……人不是一成不变的。”
察觉到他的手有收紧趋势,秦悦先发制人,手肘用尽全力向后顶去。徐若庭被她突然一撞失了身形,她趁机拔下簪子朝他刺去。
腕骨被猛然握住,徐若庭目光陡沉,“可我是。这次……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对马夫吩咐:“回侯府。”
秦悦手上无法使力,眼见徐若庭阴沉沉地向她脖颈靠近,像是想留下痕迹,干脆咬牙用头往前一撞。
“咚”的一声巨响,两人身形一歪拉开距离,她趁机拾起簪子尖面朝他。
“停下马车,否则今日车内必见血腥。”
她这句话带有些威胁的意味,那马夫是徐若庭的人,必然不会希望自己主子受伤。
徐若庭笑的诡异,“我们之间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僵持之中,车轮戛然停滞。
察觉到这一动静,他眉眼间染上愠气:“怎么停了?”
“小侯爷,前面有人拦路。”
徐若庭掀开车帘,狭窄的道路前方赫然停着一辆两架马车,马夫调转方向,对方亦牵绳移动,摆明了拦着不让通行。
他又摆出一贯和善的微笑:“不知阁下何故挡道?”
对车帘幕掀起,走出一名丫鬟,朗声道:“我家小姐邀秦小姐去府上一聚。”
秦悦额角跳了跳,这场景怎么莫名有种熟悉感?
徐若庭蹙眉:“你家小姐是尚书府白小姐?”
“正是。”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天道好轮回,当初徐若庭从白烟萝手里捞人,如今变成白烟萝来捞她了。
徐若庭肯定不会轻易放她走,但那丫鬟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一来二去辩驳许久,最终以白府亲卫将马车包围收场。
他此番行动并未带其他人马,眼下亲卫个个手摁刀柄,面若凶煞,白烟萝是点明不愿让步。
徐若庭看向秦悦,不过须臾的犹豫,他便敛去那抹病态的神情,恢复往常温和的模样侧身让出一条道。
一入马车,白烟萝吩咐丫鬟放下帘幔,两人晃晃悠悠前行。
确认徐若庭的人没跟上来,秦悦小声道:“谢谢。”
白烟萝睨她一眼,算是接了这句。
秦悦问:“你怎么来晏都了?”
白烟萝指了指车厢内几箱礼品,道:“给你送贺礼。”
见她有些惊异,她又端坐了身子道:“本小姐出手自然大方,可你也别拿这种眼神瞧,像是多没见过世面似的。”
“白小姐的嘴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毒呀。”秦悦打趣。
好在两人关系还算不错,这番话并未令她生气。
沉默片刻,白烟萝主动道:“你让我去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半月后便是太后寿宴,听说光禄寺那边要采买些名贵药材,做一味雪霞茯苓羹作主菜。”
秦悦点点头,“他们点子倒是不错嘛。”
白烟萝道:“你那间医馆如今在京都也算小有名气了,我猜他们大概会将明月医馆作为采办目标之一。”
秦悦道:“若真是这样,反而好办。”